我雖然非常樂意看到你對我說的那些話,但恐懼再次席卷了我。就好像昨天我們大言不慚地說話一樣,笑一笑時間便過去了,為這匆匆流逝的時光,我戰栗了,瑟瑟發抖。倘若你認識到我所想的,你會失望、不高興嗎?然而,我終究也不願意如此,難道使你不愉悅,讓你氣惱對我有什麼好處嗎?我隻是就事論事,我提出這樣的問題來討論,不知是否可以得到滿意的回複。
1845年12月20日晚上
我是愛你的國度中唯一的天才
——波德萊爾致薩巴提夫人
波德萊爾,全名夏爾·皮埃爾·波德萊爾(CharlesPierreBaudelaire,1821年4月9日至1867年8月31日),法國19世紀最著名的現代派詩人,象征派詩歌先驅,代表作有《惡之花》。散文詩集《巴黎的憂鬱》、《人為的天堂的》。
薩巴提夫人,人物不詳。曾安慰過波德萊爾。
要想讓我忘記你是不可能的。世界上最柔情的詩人,隻會孜孜不倦地把目光鎖定在一種可愛的意象上。而忠實卻是我所信仰和迷戀的,是我勇氣的獨白,愛的宣泄。我是愛你的國度中唯一的天才。
你對我來說遠遠超越夢想之上,是一種高不可攀的美好願望。愛你是我每時每刻的信仰,我為你著了迷,入了道,即使喪失自我,依舊深信不疑,原諒我是個墮落的信徒。
當我做了壞事時,都會不知所措,往往焦躁糾結地對自己說:“我仁慈的上帝,她如果知道了此事,該如何是好。求你一定不要讓她知道,我信奉你。”而當我做了什麼好事的時候,我驕傲忘情地對自己說:“我愛你上帝,感謝你的庇佑,讓我在精神上接近她,在靈魂上靠近她。你是天下無雙最可愛的神。”
你永遠無法想象,你的一句最家常的話,所帶給我的震撼。我感謝上帝精心安排的際遇。他一定是垂愛我的,讓我碰到如此可愛多情的你,讓我聽到世間最華麗的樂曲——我的先生,祝你晚安。你可知道,其實我一直想躲避你,內心的掙紮讓我駐守在原地,我是那樣羨慕你坐的車,它一定是車子中最特別的,不然你也不會選擇它,它也自慚形穢地覺得配不上你的高貴。“我的先生,祝你晚安!”它直搗我的耳鼓,滿心快樂情緒蔓延開來。我快樂,我痛苦,我愛你,我可以一直愛著你嗎?前進的道路上,什麼都沒有,唯有那句“我的先生,祝你晚安”是一首高昂的進行曲,讓我有喜有憂。我置身在自我陶醉的情態中,用心模仿著你的聲調,低低吟唱。
你要記得有人正在思念你,他的思念天然、純粹。他的思念沒有半分輕浮的意思。他甚至因為你一時興起的逗樂而對你有了情緒。他是個多麼真實可愛的人兒。
我極力要求你,真切地懇求你,凡我信任托付給你的一切事情,請你一定代守秘密,從今以後,永永遠遠的。
你是我永恒不變的伴侶。你是我內心深處最隱晦的秘密。而這種親密無間的關係,給予我力量,給予我信任的勇氣。
親愛的夫人,再會,我恭恭敬敬地親吻你的玉手,那是最忠誠的愛的親吻,是我最真心的禮物。
1857年8月18日星期二
偉人話語的威力將會貫穿我生命的始末
——施替格理慈致霞洛特·威爾合夫特
施替格理慈,德國詩人。
霞洛特·威爾合夫特,是施替格理慈的夫人。她非常富有犧牲精神,為了使丈夫在詩歌創作上力求上進,竟然選擇自殺。
我的思維晃蕩,思想活躍,所有的精神鬥誌昂揚、激情四射,幻化成高大鮮活的期望,在爾伏特和威馬之間的荒蕪的原野上,奔馳咆哮。我一直住在“象”區,從未離開過亞克曼。我從上個星期六,到這個星期一,已經逗留兩天,除少許的睡眠和瞻仰敬愛的歌德之外,無所事事。通過亞氏引薦,他向歌德表達了我的敬畏之心,我可以在周日12點見到他。而我即將見到他時,內心澎湃激蕩,在踏入這扇門時,內心湧現的是敬畏以及一些難以名狀的情感。我在歡悅和惶恐中等待……我終於見到夢寐以求的歌德了,他尚且年輕充滿活力,周遭彌漫的那種渾然天成的才氣,襯托出他的高大偉岸。我由於過度緊張而禁不住地顫抖,久久佇立在那裏,不能言語。他是多麼偉大受人瞻仰的人啊,他是精神領域最智慧的神靈,他的人生璀璨奪目,其一舉一動牽扯著整個時代的發展,他就是歌德,他此刻站在我的身前。我以一個拐角,窺視著偉大的人,他是上帝的藝術品,他完全佇立於人類的心靈之上。他是無法觸摸的神話,他不是人,隻是上帝人為地給予了他人的身軀,造化使得他出現在當今時代,他可以粉碎一切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