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邪凰,我從一出生,便是一個錯誤。
我的娘親,是雜技團容顏傾城的團柱子,她並沒有什麼雜技絕活,她的那張臉,便是最大的絕技了。多少人曾為了一睹我娘親的容顏,一擲千金,但終不得相見,娘親一心想嫁的,是這天下頭一份尊貴榮耀的人。
於是在金龍國一手遮天的大將軍——邪煞,看中她後,她義無反顧的欣然撲向了邪煞的懷抱,或許她一開始便在等待他了,隻是身為女子的矜持,讓她一而卻步。
床榻之側,動聽的情話、暖情的酒水、嫋嫋的香煙,迷暈了人的理智,娘親總在想,若當時,能再謹慎一些,將邪煞所言,納她為妾的承諾,一筆一劃,白紙黑字的寫下來,便好了。在娘親最後的那些日子,她容顏枯槁,身體孱弱,皮膚上也覆滿青斑,隻是她仍幻想著:邪煞或許是一時脫不開身,他怎麼會忘了她?她未必想不明白,隻是沉醉在那晚的風月裏,最終,連命也搭進去了。
娘親自縊了,在我十歲那年。
要人的命,未必需要刀劍,未必需要魔法,光憑流言蜚語,就足以讓人鬱鬱寡歡,隨著歲月的累計,那鬱悶積攢成恨,或許,她更恨輕率的自己?更恨那個叫邪煞的男人?
反正,我恨極了邪煞,是他!讓我每日都被村裏的孩子恥笑!他們拿出餿了的饅頭,和不知從哪撿到的垃圾,逼我吃下,並嗤笑道,“來路不明的孩子,就得吃來路不明的食物啊。”連我娘親,亦被村裏德高望重的長者羞辱。我想要反抗:我的確是來路不明的私生子沒錯,但我又沒有做錯事,他們憑什麼這樣對我?!我衝著全村最受人敬仰的村長,便是一通惡罵,但是卻被村中身強最為體壯的男人打的奄奄一息,我的聲音,從高昂的“我一定要殺了你們!”到無力的苦苦哀求“求求你,放過我吧,我想活下去,哪怕跟狗一樣。”,我想,我的勇氣,大抵就是在那時,被打的魂飛魄散了。
我們活的,還不如一條野狗輕鬆自在。
雜技團的團長在娘親走後,將我接走,教我變臉的絕活,我喜歡壞了這個絕技,因為這樣,我便不用做自己了。
逃避和假裝,是我最擅長的事情了。
之後偶然的一次機會,我體內的水係魔法力覺醒,我這才第一次感謝邪家的優秀基因來,但這絲毫不能減輕我對邪煞的恨意。
我帶上麵具,便是另一個人了,他也叫“邪煞”。
待我魔法略有小成的時候,我器宇軒昂的想要將全村人屠戮的幹幹淨淨,這樣,便不會有人知道我的曆史了,可在我踏入村中,被當年欺負我的那些已長大成人的人們,再次踐踏在腳下的時候,我害怕的連魔法力也使不出了。
我這才知道,原來我不僅擅長逃避和假裝,我更擅長膽怯和懦弱。
於是,我拖著重傷的身體,逃離了那地獄一般的地方。
我還可以假裝,假裝一切都沒有發生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