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焱看了一臉驚奇的蘇九笙,來不及跟他繼續廢話,驅使著胯下的馬快步向前了幾步來到了寒鴉身側。
“大人,這變天兒……”左焱壓低了聲音說道。
寒鴉“嗯”了一聲,示意其自己早就發現了這天色的異樣。
“現在說這些有什麼用?難不成你還能倒回去?”寒鴉冷冷的看著左焱說道。
左焱回頭看了眼來路,走了這麼久,來時那村野碼頭早就沒了蹤影。
寒鴉聲音不由提高了幾分:“現在走快些說不定還能等雨下下來之前找到處歇腳的地方。”
左焱看著寒鴉一臉似乎早就料到會下雨而顯得格外平靜的表情,抒了口氣,寒鴉說的沒錯,這種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地方,唯一能做的事兒也隻有繼續往前了。左焱心想著便回身招呼這後麵的兩人加快些速度。
陸欣顏雖然不是在南疆長大的,但對於這南疆的天氣卻也是有所領略,不用左焱招呼便自覺的加快的馬速。倒是這蘇九笙,那是常年在北邊活動的人,按照他話來說,就是這南疆沒啥東西可偷的,又是個容易招惹是非的地方,正常人當然不會沒事兒到這兒來自找沒趣,所以,當看著另三人忽然著急起來的蘇九笙卻仍然是一副悠閑的樣子。
“你們急啥?不就是下個雨麼?有什麼好怕的?”蘇九笙伸了個懶腰說道。
蘇九笙話音剛落,就被身旁的陸欣顏死死的瞪了一眼,陸欣顏也懶得跟蘇九笙解釋,抬手就給了馬屁股一鞭子。
說著是加快了速度,但在這種路上你能快到哪兒去?一行四人緊趕慢趕的走出還不到七裏路,第一滴雨已經“啪嗒”一聲,響亮的砸在了蘇九笙的鼻尖兒上。
蘇九笙下意識的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又抬頭看了看天。
頭頂的天沉寂不到兩秒,第二滴,第三滴,第四滴……雨點兒就像有人抓著一把豆子狠狠的砸向了這四人。
蘇九笙起初還準備伸手去擋,可這樣做根本就是無濟於事,轉瞬間的功夫,頭頂上的雨已經成功由撒綠豆變成了撒黃豆,而且是越撒越密,越撒越快。蘇九笙愣了兩秒,然後衝著前麵繼續走的三人,大喊了一句,“下雨了!”。
對於蘇九笙這種後知後覺的人,另外三人都一致的選擇了無視,都兀自拿出了鬥笠扣在了頭上,雖然說這小小的一方鬥笠在南疆這雨的麵前是完全起不到任何作用,但是總歸是有勝於無,能擋多少擋多少吧。
蘇九笙見著其他幾人動作,也手忙腳亂的從馬身一側取下了鬥笠按在了自己的頭上,讓後唧唧哇哇的便衝著前麵三人大喊著。也不知道是雨聲太大,還是這三人裝作沒聽見,並沒有人去理會蘇九笙,而都是各自加快了速度,想趁著現在雨才剛開始的功夫抓緊向前趕路。
起初,蘇九笙還有力氣邊走便衝著完全不理會自己的另三人堅持不懈的念叨,這是眼看著這雨是越下越大,雨聲在四周的峭壁間回蕩成了一種劇烈的轟鳴聲,天早已是漆黑一片,蘇九笙念叨的聲音是越來越小,後來幹脆就沒了聲,任憑早已打濕的衣服貼在身上,雨水興高采烈的沿著自己的發梢順流而下。
路依舊是沒個盡頭,四周已經是黑到了伸手不見五指的地步,左焱抹了把臉上的雨水,雖然這樣做基本等於沒抹。左焱招呼著四人稍微停一停,取出了四個裝著熒石粉做工精巧的琉璃球遞給了四人。
寒鴉接過這照明用的琉璃球俯下身子掛在馬脖子上,回頭看了眼已是被雨水澆的蔫頭耷腦的三人。
相比之下寒鴉要比其他三人好的多,說來也奇怪,這雨水澆下來便沿著寒鴉身上的鬥篷都滴落到了地上,而使其身上並沒有打濕半分。寒鴉借著逐漸亮起的螢火,看見了身旁陸欣顏那已經被雨水淋的發白的臉。陸欣顏從外表上看應該算是這四人中最為瘦弱的一個,寒鴉看著陸欣顏咬著嘴,身子時不時的在冷風中顫抖著不由暗自歎了口氣。
解下了自己身上的鬥篷,寒鴉探過身去給陸欣顏披上了。陸欣顏回過頭一臉詫異的看著寒鴉,開口正要說什麼,卻聽寒鴉說道:“跑江湖的,最忌諱得罪大夫。”寒鴉說完又悄悄在陸欣顏耳邊說了什麼,陸欣顏臉色一變,回頭有十分詫異的看了眼寒鴉。寒鴉衝著陸欣顏微微一笑,重新回到了隊伍的最前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