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靖覺得自己是瘋了，才會做出這樣的舉動。
禁錮著自己的程野用了大力氣，可即便是他不怎麼用力，體型上的懸乎差異讓她勢必成為弱者。
“放開我！”
“休想！”
酒意噴灑，葉靖察覺到程野的意圖。她猛地屈膝，用力撞向他結實的腰腹。而身手矯健的程野早就做好準備，一把撈起她修長的腿，死死壓在胸前。
“偷襲？”他微不可聞地一笑：“你的每一招，可都是我教的。”
這個世界上最了解你的人，隻能是我。
葉靖沒有坑聲，腿不能動，她挺身肘擊，每個招式都帶著十足的狠意。程野深黑的眼裏神色越來越沉，他發現自己越是由著葉靖的性子來，她就會越加變本加厲地還擊。
華麗而結實的沙發發出不堪重負的聲響，茶幾早就被她蹬開側翻，茶杯碎落一地。
為了避免更多的破壞，程野迅速擒住她的手，拔高聲音：“你夠了！”
聲音剛落，銀色的項鏈就從他領口劃出。鏽跡斑駁的牌子，熟悉的圖文。剛被他那聲吼愣住的葉靖定定看著它，先是不可思議，而後是刻骨的痛，最後隻剩下一片帶著恨的紅。
“君逸……的牌子？”
程野順著她的視線，落在懸著的項鏈上。他閉了閉眼，嘴角勾起一抹蒼涼：“……是他的。”
葉靖的聲音有些抖：“你竟然帶著他的牌子……”
機械重複幾次之後，葉靖猛地頂開壓著他的程野，聲音淒厲得像個女鬼一樣抓著他的衣襟：“你竟然有臉帶著他的牌子！！程野！你把君逸還給我，你把他還給我！！”
她都快瘋了，手指在程野麥色的肌膚上抓出斑駁的痕跡。可無論怎麼伸手去摘，程野都利落躲過，那塊屬於君逸的牌子，她連碰的機會都沒有。
她瞬間就失去了理智，抓起地上尖銳的瓷器碎片，狠狠向程野紮去。
在她刺來的那一刻，程野的動作就停住了。像是不可置信，又像是意料之中，眼底閃過一絲痛意。他能感覺到碎片刺破皮膚，刺入肌理，卻不再深入。
在戰場上受過的傷比這重十倍百倍的都有，可第一次，他微微蹙眉，覺得有些疼。
血很快湧出，順著葉靖來不及抽開的手指滾落。炙熱的溫度像是燙傷了她，葉靖恍然收手，一瞬間眼神有些渙散。
她看著自己的手，手心也被碎片劃破，那一片紅不知是他的，還是自己的，可她一點感覺都沒有。
……又傷了他。
程野把碎片拔出，看都不看自己胸口那道依舊流血的傷，反而拿出紗布和藥水，將葉靖的手心仔細清理。纖細中帶著韌性的手，依舊白皙柔嫩，可掌心卻多了幾個繭子。那是她作為一名醫生，長期使用鑷子、剪刀等手術工具留下的印記，當然，必要的時候，這雙手還必須拿起武器。
程野的心一下就軟了。
他再看著葉靖張皇失措的眼神，忍不住將她摟入懷裏，這個向來沉穩利落的男人，抱著她像是抱著全世界。
程野低聲說了一串話，不是漢語，更像是低沉的承諾，帶著亙古的異域氣息。
葉靖慢慢睜大眼睛。
她怎麼可能會忘記，塞非語，曾經在彼此被圍攻的末路窮途，他也這麼告訴過自己。
“不要害怕，這裏沒有硝煙，沒有偷襲，隻有我和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