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真的內急去了。
“清風是個苦孩子,父母車禍,雖然有……也指望不上,走到這一不步不容易。好好待他,他不會虧待你的。”看著韓清風離去的背影,奶奶語重心長道。
我心裏道:“奶奶啊,這話跟我說是浪費,我隻是代班的妻子。”
“我雖然年紀大了,JIA證真證我還是分得清楚的。”奶奶用“探索發現”的眼光看著我道。
我一秒鍾內石化了,原以為是我和韓清風在奶奶麵前唱高雅版的“二人轉”,卻原來是三個人唱一出《十麵埋伏》。
果然,薑還是老的辣。
“奶奶,你怎麼……知道?”我有些手足無措。
“奶奶看了那證上的日期,那一天清風一整天都陪著奶奶,哪兒也沒去。”
人說細節決定成敗,果然。
隻想著證做得精致,怎麼就沒想過核對一下日期。
如此,這出戲該如何演下去?
“不要告訴清風,奶奶知道了,這孩子太孝順,我若不高興,他活得就不好。”奶奶一臉慈祥道,“清風的女人,我瞅著你最順眼,你們八字又那麼相合。”
“奶奶,我……”我覺得很慚愧,奶奶知道的八字是媽媽捏造出來的。
我和韓清風的八字一準相衝。
“二個人住在一個屋簷下,隻要不是大奸大惡,最後一定會走到一起的。”奶奶的眉頭滿載著希望。
我和韓清風,用腳指頭想想都不可能。
這輩子我的心都是韓清野的。
心安之處是吾鄉。
韓清風隻會讓我討厭。
就算我和韓清野完了,如果可以選擇,我會選故人執盞。
一個把自己關在籠子裏的男人,不跟人接觸,不會有被人搶走的危險。
提到故人執盞,我心一陣內疚。
故人執盞為我挨了板磚,出了院之後,我就沒照顧過他,還有意回避他。
我滿腦子都是韓清野。〈六扇門〉現在是他一個人碼的,署的卻是我們二個人的名字。
我真是很不厚道。
有機會,我想跟他說,我退出。
“人這一輩子一轉眼就過了,奶奶還記得自己十八歲的樣子,一轉眼就度了七十多個年頭。凡是不要太計較,和和順順的度一生,也是不錯的。”奶奶貌似一心想撮合我們二個。
和和順順,如果我的選擇是韓清野,這四個字根本就是奢望。
“你跟奶奶剛才說什麼?”韓清風一溜小跑跑過來問。
“奶奶誇你呢!”我看看韓清風,好像這個家夥也沒那麼討厭了。
“奶奶也真是……”韓清風把手搭在奶奶的肩上,“我的好隻要長眼睛的就能看得出來,哪裏還用誇?”
看過自戀的,沒看過這麼自戀的。
我“嗤”的笑了,奶奶和韓清風跟著笑起來。
抬眼,我心一驚。
我看到了那個孤單的,令我心心悸的身影。
他著一襲黑色西裝,在花叢中,熱鬧的人潮裏顯得清瘦而落寞。
一陣風過,透著寒意,那身影分外的消瘦孤獨。
莫道不消魂,簾卷西風,人比黃花瘦。
韓清野的形象全應了李清照的詩句。
我鼻翼發酸。
不堪看。
再轉頭,他已不見了蹤影。
我四下尋找,無果,恍如一夢,那不真實的虛空感,讓我很不舒服。
接下來,我的笑便保持幹柴一樣的幹度。
奶奶這一次隻待了三天。
臨行時,左手拉著我,右手拉著韓清風,一個勁兒道:“能走到一起都是緣分,好好過,要好好過。”
“好好”二字奶奶說得尤其重。
我如何擔得起這“好好”。
如果沒遇到韓清野,或者遇上了,情已逝。我可能試著接受這個男人。
可是現實不承認“如果”。
這三天,我沒有一天不思念他,思念那個清瘦的身影。
吃飯時想著他吃什麼。
睡覺時想著他會不會失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