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去經年,緣起緣滅1——
不知道是從什麼時候開始,我的記憶力開始下降,總是很容易忘記一些事,明明叮囑自己要記住還是能夠轉過頭就忘,然後花很長時候都回想不起來,對這樣的情況感到十分無奈,每當這時候,我就嚐試去記錄一些目前能夠捉住的事情、心情。
就像拍照,無論走到哪,我總要留下一些印記,我總會不時翻看以前拍下的照片,然後回憶當時的情形,並以此為樂。
前段時間發生了一件讓我傷心又麻木的事。
傷心的是,一位在小時候曾救我一命的叔叔病重,沒錢看病,在微信上發起了輕鬆籌。
麻木的是,這類的事已經很難觸發我最大的同情心了,就像一個我不知道怎麼形容的定律,可以說“多了就不再稀罕了”。我記得輕鬆籌在去年就很盛行,大概是那時候才剛剛為人所知。
我們也知道在中國一旦得個大病,可以摧毀一個並不富足的家庭並從此負債累累,這樣的情況輕易讓旁人感到心酸,願意申出援手的人也多,畢竟是善事,看見總會願意拿出一個或多或少的心意讓自己良心上過得去。
先說一下這位叔叔的故事,早年因智力有點異於常人無法工作謀生判為殘疾人,原配妻子早已下嫁他人,本有兩個女兒,小女兒在很小的時候因外出成了失蹤人口一直下落不明,此次發起輕鬆籌的為大女兒。
由此可見是一個讓人多麼心酸的家庭。
我一直記得這位叔叔小時候在我頭撞石頭,鮮血直流,衝上來抱我去村裏衛生院止血的情形,當時並沒有太痛的知覺,大概是血流太多已經失去知覺了,隻有眼珠還可以轉動,我記得這位叔公抱著我跑得氣喘籲籲的樣子。
因為他智力不是很好,身邊的一切和自己的衣著永遠是髒兮兮的,平常村裏很多人都覺得他髒而不跟他來往,小時候有些朋友還跟我說很怕他所以走過他家門口都會盡量繞開。
大概是因為在我還未懂事的時候,摔破腦袋這個經曆,讓我對這位髒髒的叔公感到比較親切,無論幾歲,我一直是個很容易感動的人,對我好的人我會永遠記住,不管對方是什麼樣的人,所以哪怕他不太正常,我也從來都不怕他,每次回家走過都會叫上一聲“叔叔”。
然而一向一貧如洗,隻能盡我的一些微薄之力,並轉發至朋友圈,也不知道還有多少不認識病人的人在看到後願意伸出援手··。
後來究竟怎麼樣,我已經不知道也無瑕顧及。
上個星期,我終於又跟清文和好了,因為她要結婚了。
那天,接到電話時讓我愣神了好久,直到清文約我出來坐到咖啡廳裏,我才敢相信一切都是真的。
清文微笑著,把結婚證向我晃了晃。
還給我帶了禮物,5本書,這麼多年的友情果然不假,除了看電影,她一直知道我喜歡看書,再沒有什麼比書更合適的禮物。
我們的相處仿佛之前什麼不好的都沒有發生,沒有疙瘩,一樣的說笑,逛街,陪她去選婚紗。
清文的老公是個西班牙人,言行中透露的修養有點像電影中看到的西方貴族,皮膚有點白,但因為高大整個人顯得很man很帥,“Hi,IamDylan,你是筱諾,我終於見到清文的的好朋友了。”Dylan友好向我伸出右手,半英文半中文的向我打招呼,盡管如此,英文與中文說的同樣流利。
正當我在思考是說英文還是中文的時候,清文笑著挽住Dylan胳膊說:“Dylan來中國快8年了,來這裏一年左右,中文說得很好。”
Dylan溫柔地對清文說:“選好款式沒,穿給老公看看。”
清文嗔了他一眼,拉了我跟著影樓的美女去二樓看婚紗。
當然,隨後Dylan也跟著上來了。
“怎麼樣?”來到二樓,Dylan坐在一邊的沙發上,任助理給我們介紹,清文悄悄地問我。
多年的默契使得我輕易能夠理解清文問的是Dylan,“還不錯,帥!紳士!一看就是個好男人!”
我說的是實話,清文的眼光一向很好,比如韋航,想到這個名字突然心痛了一下。這個名字是我們心中永遠越不過的勾,哪怕我跟清文一直是好朋友,看上去感情真的很好很好,對雙方都很好··。
清文比劃著助理送來的新款,高貴的公主肩,下擺的蕾絲紗裙像瀑布一樣散開,“筱諾,你也跟我一樣喜歡這樣的類型嗎?”我輕輕撫摸著這身做工精細的紗裙,手上一頓。
眼神從紗裙上移開看向清文,盡量讓自己保持笑意,“這款婚紗很美,我確實也很喜歡,清文,我有男朋友了,你也幫我過目一下吧,晚上約他一起我們四個人一起吃飯?”
清文隨著助理進了更衣室,我便給梁自定打電話,電話響了好久,一直沒人接聽,直到快響停才聽到接通聲音,我連忙問,“在忙嗎?”
“還好。”他說。
我能感覺到他握著手機微笑的樣子,“今晚約了朋友吃飯,你來不?”
果然聽見他輕笑出聲並爽快應下,“當然!幾點?”
我想了下,說:“6點半吧,還沒確定去哪吃,晚點跟你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