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是什麼意思?我隻是在這裏表達群眾的看法,你們社會民主黨口口聲聲‘工農民主’,難道就不給工農一點表達看法的權利麼?”那個人大叫大囔起來,周圍的人群開始變得騷動不安。
“姑娘,你可不能隨便抓人啊,你們革命不就是為了讓老百姓有飯吃麼?可我們都快餓得沒力氣了。”一位老人這樣對我說道。
“大家別擔心,事情會弄清楚的。”我揪著那個搞煽動的家夥不放手,同時對群眾解釋道:“他說自己是工農,那麼我到要看看他做的是什麼工?務的是什麼農?”
“你能不能把雙手伸出來給大家看看?”我死死地盯著哪個家夥,逼得他不敢直視我。不過當他有意要回避我的目光,將頭轉向一旁的群眾時,似乎又感受到了更大的壓力,在這種壓力的作用下,他隻得回過頭來麵對我。
“這手又有什麼好看的?大家看吧,這是一雙再普通不過的手了。”他伸出雙手,先是手掌朝上,然後又將手背朝上。
我看著他這雙手,心裏有了把握,於是把他拽得更緊了。
“這根本不是工農的手。”我抓住他的手,舉起來朝大家示意,“這手上沒有老繭,也沒有勞動的傷疤,這麼白嫩的手掌怎麼會是工農的手呢?”說著我攤開了出自己的左手,信心十足地說道:“看看吧,比我這女人的手都白。”
“是啊,這姑娘說得沒錯,這家夥實在不像是我們工人。”人們開始議論紛紛。
“你們誰見過他沒有?”也有人在打聽。
“想起來了,這家夥以前見過,是內務廠的便衣,上回就是他領著一幫爪牙來我們工會搜人。”這時終於有個人站出來指證。
此刻群眾的情緒起了反應,開始圍住搞煽動的人。
“今天我們差點著了這家夥的道。”有人說道。
這麼一來大家愈加憤怒了,矛頭已經完全指向剛才的煽動者,他將承擔自己點燃的怒火。
這個特務也許想逃跑,他使勁地掙紮了幾下,但是已經被大夥牢牢地摁住。
“把他抓起來送到軍事委員會去好好審一審。”
“得給這家夥一點苦頭吃。”
“是啊!現在可不用怕這些朝廷爪牙了,不能輕饒了他。”
群眾們紛紛提議。
“你們這些反賊等著瞧吧,曹公公會打回來的,你們鬧不了幾天,到時候要扒你們的皮,抽你們的筋。”特務嘴裏還在囂張地叫囔著。
這不由地讓我怒火中燒,忍不住對著他的小腹狠狠地踹上一腳。
“給我聽著,如果那個曹公公敢來,我們不但要扒他皮,抽他筋,還要把他掛在電線趕上風幹了!倘若他不敢來,我們早晚也會去把他揪出來的。”見那個家夥捂著小腹一臉痛苦地發出呻吟,我不屑地說道。
……
看著特務被工人糾察隊帶走,我想起了剛才那位婦女,如果不能解決她們的困難,不能使她們的孩子免除饑餓,那麼敵人就會趁虛而入,這是無法回避的問題。
“大姐,請您等一下好麼?”我叫住了那位正要跟隨人群離去的婦女。
等到發覺是我在叫她,那婦女一下子楞住了。
“我家裏還有孩子,你們不能把我抓走啊。”她哭著向走過來的我求饒。
“別誤會。”我想安慰她,跟她解釋,可情急之下,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那位婦女疑惑地看著我。
“瞧我這笨舌頭。”我急得連拍額頭,好不容易才打理清楚想要說的話,“您別緊張,我沒有惡意,隻是想跟您聊一聊。要說孩子,我也有個女兒,都半年快半年沒見了。”
“哦,是麼。”婦女十分勉強地對我露出微笑。
“是啊,都三歲了,我還沒好好照看過她呢。”見那位婦女仍然表現得很拘束,我隻好接著跟她拉家常,“對了,你的孩子多大了?是男孩?還是女孩?”
“8歲了,男孩。”一說起孩子她又恢複了愁眉苦臉的表情。
“哦,那一定是個機靈調皮的搗蛋鬼。”我笑著說:“怎麼樣?跟我說說你的孩子吧?”
“唉!還有什麼好說的呢?都餓了二天了,我實在不想求什麼人,可孩子餓不起呀!”她唉聲歎氣地回道。
“你為什麼不直接找工會呢?或者找執行委員會!”我也是母親,聽到孩子遭罪,我和孩子的母親一樣感到揪心,我對她講道:“有什麼困難就要告訴我們,現在隻有大家團結一致,才能夠克服困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