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了?是不是原料有困難?”我問道。
“不單單是原料的問題。”他搖著頭,一副對我欲言又止的樣子。
“那是什麼呢?”我覺得有必要追問,於是對他提醒道:“您是工人們選出來的代表,這說明大家對您的信任。現在這個工廠是屬於工人階級的,工廠有困難,作為工人階級的代表就應該解決這些困難,否則如何給大家一個交代呢?”
“不滿您說,咱們廠確實有很大的困難,不拿上台麵也沒辦法解決。”在我的督促下,工廠委員會主席擺出了豁出去架勢,“現在最大的問題就是職工的生活問題,咱們廠工人已經被拖欠了二個月的工資,上個禮拜臨時政府又從廠裏征去200支步槍、3挺機槍,卻隻給了50支步槍的價錢,而且是按照戰前的采購價格給的,這讓全廠二百來號人怎麼活?現在大部分工人已經回了家,廠裏給不出一點錢,隻留下幾個熟練工,通過加工庫存材料來給赤衛隊提供武器,現在留下來的人都是義務勞動,但也維持不了幾天,大夥都要吃飯呀。”
“這確實是個問題,我看目前發工資還不如發糧食實在,您待會去登記一下人員名額,包括已經回家的職工也登記上,我們會想辦法弄來糧食的。”麵對這種情況,我覺得先承諾下來比較妥當。現在讓工人們定心是當務之急,糧食應該可以從倉庫裏撥付一些,雖然我知道現在庫存也同樣很緊張。
“那樣的話就真是太感謝您,咱得趕快去把這個好消息告訴大家!”工廠委員會主席聽了我的話,立刻來了精神。
“可現在八字還沒有一瞥呢,我們手裏沒有一粒糧食,隻有二千噸鋼材。”見我剛才做出的決定,莉薩忍不住提醒了一句。
“是的,現在我們手裏沒有一粒糧食。”我坦率承認了莉薩的說法。不過我並不打算就此放棄,我向工廠委員會主席保證道:“給我三天時間,我會撥付給你全廠職工10天的口糧,如果可能的話,我還會盡量提供你們所需要的額外副食品。”
“****婭同誌,您是黨的人,是自己人,咱信得過?咱也是明白人,既然您做出了這樣的承諾,那就幹脆告訴咱,黨要交給咱們什麼樣的任務?咱們廠的工人就是拚了命也要把它給辦成了!”說到激動處,工廠委員會主席把帽子摔在地上,發了誓。
“黨的任務是要求你們廠在7天內提供1000支步槍、15挺機槍。”我根據今天早上革命軍事委員會關於盡快組建二個赤衛營的決議,提出了這個要求。
聽完我的要求後,工廠委員會主席顯得十分為難,他沉默了片刻後坦率地告訴我:“這個任務就是拚了命也無法完成!”當然他也跟我說明了原因:“具體地說吧,咱們廠有140台各類機床,按照每天加班到12個工作小時計算,能夠提供8500個工時,每支步槍扣去裝配時間,僅零件製造就需要占用10個工時左右,即便使用平行加工的方法,最多也隻能生產出800多支步槍。要製造重機槍的話,一挺1910年式馬克辛機槍,使用電動機床需要500個工時,用老式機床生產,效率還要低,考慮到每個部件平均3-10%的廢品率,就算全部產能用來生產機槍,也隻能生產出15挺,至多16挺。問題還不僅僅是這些,目前咱們在用庫存的槍管生產,倉庫裏大約還有60來根已加工好的步槍槍管,機槍槍管則沒有。廠裏隻有二台老式的槍管拉床,一天最多加工96-100根步槍槍管,事先還需要對槍管材料進行熱處理,如果是機槍槍管,要用的時間更長。除此之外,無縫鎳鉻合金管咱們倉庫裏隻剩半噸多一點,總共隻夠加工不到500根步槍槍管,這需要鋼廠供應餘下的缺口。”
聽了這一大堆數字和問題,我感覺到事情要比自己想象得複雜許多,單是生產一支簡單的步槍就需要涉及幾十個方麵的工作,對於其中何一個方麵自己都是門外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