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仿佛又見了那場景似的,眼淚簌簌而下:“直到後來有一天,我在一家咖啡店裏無意中聽到嘉豔姐的聲音,她說,‘張平川,現在你得到了你想要的,我也得到了我想要的,咱們的合作到此結束,以後你少找我。’張平川道邪魅的對她說,‘我也不想來找你,可我老丈人是個老狐狸,公司的賬他竟又重做了一遍,拿走了不少錢。我得把賬對一遍,把我該拿的錢要回來。我知道那次沈淩帶你去,你拿走的不僅僅是我想讓你拿的那些東西,還有什麼,給我吧!’嘉豔姐很生氣,指著他道:‘我再給你說一遍,我沒拿!你那麼大一個公司都白白到手了,還在乎這點錢嗎?就當是行善積德,給你丈人養老吧!’”
“這時,我一驚,咖啡潑了一地,他們就看見我了,我心中生氣,隻覺得對不起你和大哥,就罵了他們,要回去找你和大哥說清楚真相,可張平川說,這不過是一個人聽到的,出了這家咖啡店,我什麼也證明不了;再說,是我把嘉豔姐帶到公司的,如果鬧到了法庭,我也是同謀;況且你和他已經結了婚,大哥也娶了嘉豔姐,生米已經成了熟飯,你們一輩子都是家人,誰也改變不了了。他還說,他家在北京家大勢大,如果鬧起來,就讓我們所有人都沒有好下場。”
沈淩哭道,“姐姐,那時我真的是好害怕,我不敢,怕他會把我送進監獄,把蘇竟哥哥和大家都送進監獄。嘉豔姐一個勁地求我,說她是真的愛大哥,再也不會這樣做了,求我別說出去。姐姐,可我又好對不起你和大哥,你們的不幸都是我害的。”
在生命的盡頭,講出來這段長長的不堪回首的往事,沈淩泣不成聲,已經虛弱到了極限,蘇竟也已然痛得喘不過氣來。
蔣心儀抱起她的頭,放在自己懷裏,哭道:“淩兒,你為什麼不早說出來,自己承受了十年?”沈淩緩緩抬起頭,巨大的淚珠閃動在她的眼睛裏,急切地一種結果,或者是,一種了斷:“姐姐,你懷疑過我嗎?你會原諒我嗎?”
蔣心儀看著這般虛弱而美好的妹妹,心碎到難以自持,她緩緩地道:“我辦公室的鑰匙,我隻給了你一人,連朝河和朝飛都沒有。我知道這可能和你有關,但是我更知道你絕不是有意的。淩兒,你待姐姐的心,姐姐是知道的。姐姐從來就沒有怪過你,所以也就沒有原諒不原諒了。”
沈淩揪著的心終於放了下來,又滿是欣慰,多年的姐妹情,到底不會像她想的那般脆弱。她滿足地笑了,看著女兒,對身邊早已傷痛欲絕的丈夫說道:“蘇竟哥哥,你若安好,便是我的晴天,咱們的女兒,就叫蘇晴好不好?”
蘇竟牙齒打顫,被巨大的傷悲壓著,努力地點點頭,竟說不出一句話來。
沈淩拚盡最後的力氣,握住蔣心儀的手:“心儀姐,蘇竟哥哥一心掛念我,求你代我好好照顧他,開導他。還有我可憐的女兒……”
她說到這兒,淚珠就大滴大滴的往下掉,打濕了枕巾,“姐姐,我的女兒她還這樣小,不能沒有媽媽,你是我的姐姐,從今天起,也是孩子的媽媽了,你替我好好照顧她,別讓人欺負了她。全世界,我就隻放心你一個,把晴兒和蘇竟哥哥托付給你,我就放心了。”
她把目光聚在蔣心儀的眼睛上,柔和而安慰的笑了笑:“那年,是嘉豔姐給大哥灌了藥,大哥從來沒有愛過她,從沒有動心過,有我和蘇竟哥哥在,以後,你是楊太太了,你們有了孩子,要幸福。一定要……要提防……李媽媽。”
她說到最後,聲音已細不可聞,頭也終於偏了過去。蘇竟的膝蓋“撲通”跪在堅硬而冰涼的地板上,趴過來抱住她,撕裂人心的淚水泉湧一般劃過他英俊的麵龐,打濕了懷中妻子的頭發,他的聲音先是低沉的,之後終於忍不住,一聲比一聲痛苦,一聲比一聲淒厲,欲絕的悲痛哀傷回蕩在整個醫院:“淩兒,淩兒……淩兒……淩兒……”。
一天之內,兩條生命的終結,炸開了這個由一群當初從北大走出來的有理想、有魄力、有情義的年輕人組成的混合式的複雜家族。在十年光陰的檢驗下,他們被冠上了“多金”、“成功”之類的字眼,但也成功的埋下了不能調和的矛盾和深刻的怨毒,當爆發點引爆的那一刹那,它們在決堤口洶湧的衝了出來。
不巧的是,上帝用他那溫柔的手,把我們送到了正對決堤口的最前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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