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然知道,她這樣說有些不自量力,可是不知道為什麼,到了這一刻,她是真的不希望喬禦琛幫安心。

安家的事情,喬禦琛,她安然的丈夫,憑什麼去插手。

她走進臥室,開始收拾行李,做好了離開這裏的準備。

之後進了廚房,做了一桌子的菜。

六點四十,喬禦琛還沒有回來。

安然坐在餐桌前淒涼一笑,看來,她是時候要做最後的決定了。

她用手機編輯了一條消息,但是卻沒有發送。

她說過的時間,是七點。

六點五十,家門忽然有了響動。

安然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眼,看向那邊。

喬禦琛推門走了進來。

安然的心裏莫名的鬆了口氣。

他冷眼掃了安然一記,走到了餐桌邊,冷笑:“現在你滿意了?”

安然笑:“很滿意。”

“你知道接下來,如果這件事情被司法機關立案調查,安家會如何嗎?”

“我知道,安展堂要去坐牢。”

“你當真這麼恨他們?安總已經快六十歲了。”

安然表情平靜:“當年我在安家被戴上手銬,送進警察局的時候,安展堂,路月,甚至於是你心愛的安心,都是滿臉的高興,誰也沒有想過,我才歲。我承擔了莫須有的痛苦,憑什麼他們做錯了事情,卻不用承擔後果?

我記得當初你跟我說過的,做錯事情,都是要付出代價的,我也說過,我跟你結婚,就是為了證明,這句話,不是隻針對我一人有效。為自己做錯的事情付出代價,不分年齡。”

“當年把你送進監獄裏的人,是我。”

安然咯咯笑了起來,表情平靜,聲音卻是淩厲:“你以為誰不知道嗎?所以我已經不止一次的告訴過你了,我恨你。你以為我讓你回來,是因為什麼?

我知道你的能力,想要幫安家翻盤,你輕易就能做到,安心也在期待你這樣做,但我偏偏就不讓你幫她,若你不幫她,你說她該有多傷心呢?幫不了她,你現在心裏也一定想被螞蟻啃咬一樣難受吧。”

她挑眉,嗬嗬笑了起來:“今天的晚餐,我放了老鼠藥,你要是覺得心裏不爽,可以多吃點,死了就不用痛苦了。不過你放心,你要是死了,我給你陪葬,我們現在畢竟是夫妻,我沒有黑心到讓你一個人上路的地步。”

喬禦琛眼神裏滿是冷漠:“安然你很聰明,不管我幫不幫安心,對她來說,都將是沉重的打擊,從前我覺得,我可能做錯了,讓你承受了四年牢獄之災,讓你痛苦,可是今天我才覺得,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

她眼眶裏帶著隱忍的霧氣,可是嘴角卻在笑:“對,我不冤,都已經承受過了,即便喊冤,也沒有人有辦法彌補我了,所以我不冤,但是這句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放在安家人身上,同樣有效。”

她閉目,呼口氣,將眼淚的生吞回肚子裏。

今天是個好日子,該高興才對。

喬禦琛沒有吃飯,安然卻是拿起筷子開吃,他一直在盯著她,不是因為害怕所謂的老鼠藥,而是他實在看不懂,這個女人……到底是個怎樣的存在。

即便她做成了這樣,他也不恨她。

安然瘋了,他又何嚐不是。

喬禦琛的手機響起,見是安心,他起身走到一旁接起。

“喂,我在家裏。”

“你不是說,一定會站在我身邊為我遮風避雨的嗎,我現在需要你。”

“會計師在查賬,我在也幫不上什麼忙。”

“嗬,喬禦琛,安然到底給你吃了什麼迷魂藥,你要這樣對我,我一心一意的愛你,第一次給了你,愛給了你,結果你就這樣對我嗎?如果早知道,要了安然的肝髒,就要失去你,我寧可去死,也不會接受她的幫助。

從小到大,我對她有多好,她自己心知肚明,現在她因為她母親死了,將所有的過錯都怪在了安家的身上,怪在了我的身上,可是我又做錯了什麼呢?我又是為什麼要去承受她的這份痛恨?

安氏不能倒,你知道的,禦琛,沒了安氏,我如何與你匹配,本來,我就配不上你啊,本來我就……沒有資格站在你身邊,如果安氏沒有了,那我算是什麼呢。”

安心哭的撕心裂肺,幾乎崩潰。

喬禦琛閉目,片刻後再睜開眼:“我做的每一件事情,都有我的考量和算計,我說過,會計師在查賬,如果安氏集團真的沒有差錯,那我不管別人說什麼,都一定會幫你們,可如果有問題,我愛莫能助。

聽著安心,你現在唯一能做的事情,就是平靜自己的心情,等待結果,當年我跟你在一起,與你的家世無關,所以不要拿家世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