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孤獨是希望者的通行證(1 / 1)

孤獨是希望者的通行證

曾經去聽過日文翻譯家林少華的講座,他談起孤獨這件事情:村上春樹筆下的主人公,無一不是遊走在都市夜幕下的孤獨靈魂。而另一位日本作家村上龍,他的筆下更是隨處可見孤獨的陰翳。

村上龍出生於上世紀50年代的長崎,是當今日本最不容忽視的作家之一。他成名甚早,1976年,處女作《無限近似於透明的藍》就獲得了芥川龍之介獎,之後,村上龍從一個新人寫手一躍成為日本炙手可熱的當紅作家。除此之外,他還身兼數職,做導演、搞攝影、玩搖滾,生活豐富跌宕。而這些經曆,在他的作品中都有體現,比如具有自傳性質的《69》,講述的基本是村上龍高中時代的青春生活。

作為讀者,不妨把這兩個村上放在一起比較,如果說村上春樹的小說給人的感覺是在聽憂鬱又迷人的爵士樂,充滿著文藝範;那麼村上龍的作品則似激昂動蕩的搖滾。他寫起書來,對吸毒、喝酒、濫交之類的話題從不避諱,善於用露骨的描寫把現實與人的內心挖掘出來。最新麵世的中文版作品《到處存在的場所,到處不存在的我》就是這樣一曲人生搖滾,主題仍是現代社會的孤獨。

以往任何時代,都沒有像現代社會這樣,輕易就能給人的心靈戳出漏洞。村上龍在書中醉心於對細節的專注刻畫,在一個個場景的描摹間,夾雜著小說的主人公對當下境況的思索和對往昔的綿綿回憶。整本書擷取了8個日常生活中常見的場所:酒屋、機場、KTV……可謂“到處存在的場所”,而處於這些場所之中的一個個“我”,就像是一部自動運轉的攝影機,事無巨細地將所見所聞都一一描述出來。而書名中“我”之所以是“到處不存在的”,其實暗含了一種現代人的悲愁,那就是在過快的生活節奏麵前,人生找不到確切的目標和方向,不知道到底要到哪裏去,不知道一切的歸宿究竟在哪裏。這種彌漫在水泥森林裏的落寞和孤寂,想必我們每個人都深有同感。

8個故事裏的人物,或是在風月場所裏工作的離異女性,或是平凡的公司職員,又或是在酒吧調酒的服務生,他們無疑是遊走在社會邊緣的人物,在經受了生活的磨難後,漸漸開始對命運妥協。“我被騙了”這句話,頻頻出現在多個故事裏,不管是誰,都曾在社會這個牢籠中有那麼一刻頭破血流。

但可貴的是,村上龍依然給予了他們不同的出路和希望。風月女子的理想工作是給在戰爭中炸掉腿的人製作義肢;酒吧的服務生一天可以畫畫十幾個小時;一直依賴父母的平庸男子也終於醒悟:“真正能夠作為支撐的東西就隻有自己的思考能力而已。如果不到各地去看看,不閱讀各種書籍,不聽音樂,就不可能發展出自己的想法。這些事情,我過去都沒有做過,而現在已經太遲了。”

記得好像是在《且聽風吟》這本書裏,村上春樹虛構了一個叫做哈特·費爾德的作家,同時也替這個作家虛構了一個故事,講一位男青年在陌生的星球上孤孑一人,後來發現這個星球有數不清的地下通道,於是進入了其中一個通道。在星球的深處,他發現,這些通道是彼此聯係的。

孤獨是溝通的紐帶,為此必須深深挖洞,以獲得人與人的聯係。日本文學中常見的“孤獨”主題,在村上龍的筆下被升華了——也許沒有村上春樹小說裏那種對孤獨的玩味和沉湎,但有的是跳出孤獨並且去擁抱希望的決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