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幢時尚、氣派的大樓,簡約歐式風格。樓,不高,五層,之所以視覺巍峨,在於到達一樓需要二個38級緩坡台級和中間一個曲折的平台,平台三米見寬,給爬坡人緩衝體力。五層上麵的屋頂相當於一層樓的高度,上寬下窄,恰好蓋住主體建築。從門衛室到達踏上一樓的台級,五十米見長,中間是一個碩大的花壇,有香樟,馬褂木,蘇鐵和海棗。與旗杆並列是高大的香樟樹,四季常青,與稀有又奇特好看的馬褂木、細碎優美的蘇鐵和海棗相得益彰。再是圍牆四周常年蔥鬱的樹木,把嘈雜擋在外麵,有份隔世的寧情。
這般的建築風格,這般雅致的花壇,還有這份隔世的寧情,突兀地出現在春暉市,不是一般的擺譜,確確實實是這樓主人公審美情趣的完全體現。
最醒目的,這幢白色建築物的正上方鑲嵌國徽和花壇正中間聳立雲霄的國旗。這是剛剛建成不久的春暉市人民檢察院。
是與生俱來,還是曾經的職業使然,蕭竹心不得而知,她隻知道自己的內心對國徽和國旗有種莫名的崇拜和驕傲,她總認為這裏麵有她生命存在的意義,她要奮鬥她要努力。就像第一次拿到徽章穿上製服,她感覺自己變了一個人,變得颯爽,滿了自信,一份神聖不可褻瀆的英雄情結油然而起,她感覺自己的眼睛開始潮濕。
遠遠地,蕭竹心看到在她心裏凱歌無數次的國徽和國旗,她捏緊自行車的車閘,停了下來。檢察院,是她生命最不可忘記的記憶,有歡笑,有眼淚,還有誤解和委屈,這些,都不是她毅然離去的理由。毅然離去,不想褻瀆心裏的那份不可褻瀆的神聖。蕭竹心知道,芸芸眾生,附和、反對、讚賞,除了林誌江,沒有人會懂她。“在檢察院,我沒有做過任何一件褻瀆國徽、國旗和檢察院榮譽的事情,難道為了求證一個答案,來褻瀆心裏的神聖?”過往的一切,像慢鏡頭在眼前播放,我不能褻瀆了心裏的神聖,我不能褻瀆了心裏的神聖,她在慢鏡頭裏調整了自行車的方向,緩慢而沉穩地往回走,來時的急劇,她需要一些時間喘口氣,準備回工廠處理事務。
感應似的,急遽而熟悉的手機鈴聲打破了懵懂的回憶,她好像活過來似的回到現實,“蕭總,你趕快回來,廠裏出事了。”唐婉雲的急速的語氣刺激著蕭竹心的耳膜,傳遞到大腦,大腦有瞬間的停頓:“別急,慢慢說。”說不清,有人闖工廠,沒電了……語句斷了又連上,連上又斷了。蕭竹心敏銳地感覺到沈小勾的信息不是空穴來風,她抬頭看了看太陽,剛才飛馳的車速,疲憊控製了她的神經,唐婉雲的話似乎是一劑興奮劑,注射到她的體內,精神倍兒地亢奮起來,好像又置身在檢察院,張銀強把一個一個複雜疑難案子的卷宗從他手落在她的手中,帶著重托:“這起案件會涉及犯罪嫌疑人的有罪和無罪,要仔細”,維護正義公平,是蕭竹心的職責,但她心裏總會湧動出罕見的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