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有你有爸媽?我也有爸媽啊!我們留在這裏我同樣也是遠離父母啊!如果你選擇了爸媽,就意味著失去我!”戀愛中總覺得自己是無可替代的、最為珍貴的。
“那我就跟我們班同學一起去人才市場看看。”文峰遠妥協。
“本來就是。”那時候即將畢業的學生整日在人才市場和各種招聘會上投簡曆,不少人還是有所收獲的,那時候的就業形勢並沒有我們想象的那麼嚴峻,我相信鐵了心地想要留下其實也不是件難事。
“你先找份工作,等我畢業,不論怎麼樣隻要兩個人能在一起,就沒有解決不了的難題,對不對?”
我以為一切都不過是理所當然的事,以為兩個人的天長地久並不遙遠,而且事在人為,什麼叫“歡喜不知愁來到”說的就是我,文峰遠畢業前回了趟老家,不知是不是因為偏遠,通訊不便的原因,他一直沒有和我聯係。那時候寢室裏並沒有電話,每棟樓下的值班室雖然有一部電話,但宿管阿姨可不會每個電話都跑到寢室裏去喊人。於是文峰遠這一走,就徹底沒了音訊。
我的心越來越慌,又沒有聯係文峰遠的方式。每天跑到男生寢室看幾回,可是卻根本沒有他的消息。直到畢業生離校那天,我又跑到男生寢室找他,遇到他們班同學劉福林,已經確定要留校的劉福林跟我說:“文峰遠家裏有點事,他已經跟我們班班主任申請提前離校了,他要回那邊的一所中學教書,學校人手緊張,要求他早點上崗呢。”
我這才知道他已經提前離校了,我想他到底是迫於家庭的壓力,放棄了我們的諾言。
望著空蕩蕩的寢室,還有他那張空蕩蕩的床,我徹底崩潰了,就這樣靠著門框哭個不停,我想起兩年裏相處的點點滴滴,每一個回憶都是甜蜜而美好的,為什麼獨獨給我這樣一個沒有結局的結局!這就算把一場校園戀情畫上了句號嗎?
生平我第一次愛上一個人,第一次知道愛是這樣傾其所有的付出,愛也是這樣意想不到的甜美,文峰遠符合我所有對愛的憧憬和幻想,他讓我知道愛情並不僅僅隻是詩情畫意的浪漫,也是雞毛蒜皮的瑣碎,我們為彼此寫過甜得發膩的情詩,牽手漫步過沒有星星的夜晚,可是我們了曾經為了節約夥食費,煙薰火燎點著煤油爐地自己生火做飯。
文峰遠是優秀的,體育比賽、文娛活動,凡他參加總能獲得獎項,他寫的歌頌家鄉的散文詩在省內一家小有名氣的報刊上發表,這首詩也讓他在詩歌朗誦比賽中拔得頭籌。文峰遠是善良的,同寢室的同學被偷了生活費,他把家裏按月寄來的錢平分給同學整整一個學期,結果最後一個月兩個人天天啃饅頭。文峰遠是充滿熱血的,有一次一個同鄉被室友欺負了,他衝到別人寢室跟人大打一架,警告別人不許再欺負人。文峰遠也是浪漫的,在我們倆經濟都不寬裕的情況下經常用最簡陋的方式表達著最真摯的情意。
就是這麼一個讓我有一萬個理由不願離開、不想放手的男人,卻毫無征兆地消失在我的生活裏,也許是我給的壓力太大,也許是殘酷的現實讓他不得不放棄,可是為什麼他偏偏選擇了這麼一種懦弱得近乎窩囊的分手方式,藏起自己的行蹤,任由別人在自己看不見的角落裏痛苦。
畢業季,分手季,我哭得肝腸寸斷,可是這樣的場麵同學們也見怪不怪了,還是宿管大嬸看不下去過來勸我:“姑娘,人都走了,莫哭了,趕快回去吧。”
大嬸把我拉到花壇邊,我坐在花壇上繼續哭,最大的悲哀在於兩年時間的全心付出竟然換不來一聲“再見”,你可以有自己的選擇,可是至少應該給我一個交代。王純聞訊趕來,一邊拽我一邊罵我:“沒見過你這麼沒出息的,才失個戀就哭成這樣!還嫌不夠丟人是不是?這人少,你到食堂門口哭去,這會正是吃飯的點,保證大家圍得水泄不通地看你表演!你莫小蕾離了他文峰遠就活不成了?你爭點氣行不行……”
不能不佩服王純語言的豐富,就這麼一路罵著把我拖回了寢室,躺在床上,一直哭到再哭不出聲音來,她也始終沒停過罵文峰遠、罵我。不過我還記得,她始終握著我的手,一直沒有鬆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