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楊幺悠悠轉醒的時候,入目的是倪文俊不耐煩的一張臉,“你怎麼回事?又傷又暈的,要不是我去找你,你就準備在艙板上躺一晚吧。”轉頭道:“去,去把張將軍叫過來,他是怎麼看媳婦的?”
楊幺心中悲苦,也不管他胡說什麼,隻是流淚不止,倪文俊皺眉道:“怎麼啦,姓張的欺負你啦?”見得楊幺毫不理睬,隻是哭泣,頓時哼了一聲,道:“有我在,哭什麼?”
楊幺充耳不聞,倪文俊立時有些惱怒,“你怎麼不聽人說話!就你這樣子,還能哄得蒙古王子拿你當寶供著?半點女人的嬌柔乖巧都沒有!哪裏比得上……”
楊幺終是忍不住,一把打翻了床頭幾上的水杯,哭著道:“都怪你,要不是為了救你出去,我會被玄觀拿去送人麼?會落到現在這樣的下場麼?你現在居然還想投降蒙古人,你滾,我再不想看見你!”
倪文俊措不及防,下身濺滿水滴,一時卻呆住,愣愣在楊幺床邊站了半晌,蹲下身子,結巴道:“你小聲點,這可關係你的名節!”回頭看看門窗,“還好沒人聽見。”
楊幺哭道:“我如今什麼都不在乎了,還管誰聽到沒聽到!”
倪文俊麵色一冷道:“張報辰知道了?這小子嫌棄你了?”
楊幺哭著道:“不關他的事,都是你的錯!要是你不去胡鬧,我會這麼倒黴麼?”
倪文俊躊躇一會,幹笑道:“要不,我娶你怎麼樣?”
楊幺罵道:“我才不想嫁給你這種好色如命的男人,你在船上和那些王子姬妾做什麼,以為我不知道麼!”說罷,狠狠推了倪文俊一把,倪文俊一時沒防備,差點坐倒在地,怒哼一聲道:“誰希罕!既不溫柔也不風騷,難怪張報辰不要!”說罷,跳起來,大步向艙外走去。
楊幺哭得上氣不接下氣,過了一會,張報辰匆匆跑了進來,一邊安慰楊幺一邊道:“怎的和小嶽哥能吵起來?方才我看著他跳上一隻小船,獨個兒走了,還以為他有急事。看你這樣子,竟是吵架了?”
楊幺越發絕了望,隻能蒙頭大哭,張報辰也不問她,隻是陪著。如此過了三天,兩人正在一起時,突地房門大開,一群天完將領擁了起來,紛紛大笑道:“恭喜,恭喜,張將軍竟是要娶親,也不讓我們知道!真是不夠意思!”
饒是楊幺正在哭泣,也不免抬起頭與張報辰麵麵相覷,混在其中的楊天康越發大笑道:“幺妹,你這是哭什麼呢?你們早就該成親了,拖了這麼些日子!”
張國意和張國誠等族中將領也俱是微笑,卻沒見著劉長淨。人群一時間都擁了過來,一個接一個向張報辰抱拳賀喜,不少人打量著楊幺,誇獎一番姿容不俗之類的話,便要奉上賀禮。
張報辰大驚,慌忙道:“各位將軍,此事……”
突地有人重重咳嗽一聲,房門口的人群頓時分開,人人低頭行禮,呼道:“元帥!”
倪文俊慢慢走了進來,大馬金刀在房中坐下,咳了咳和顏悅色道:“報辰,你們兩個既是情投意合,自然是早早成親為上。”
見得張報辰要說話,倪文俊揮手截住道:“我已經寫信給你們兩家的族長了,就說我作主,訂下了這門親事!我還將此事上奏皇上,張將軍這次立功不少,新人又是楊元帥的親妹妹,自然要討個誥命!便是全軍上下也都知道了!你們說,這親事還有什麼漏了的?”
那些將領哄堂大笑道:“元帥辦得極是!就差拜堂洞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