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落花有意流水情(1 / 1)

一早醒來卻不知身在何處,雕花龍紋大床,黃色的帳幔,黃色的被矜,依舊是那股龍涎香。

唯獨沒見到皇帝,起身發現昨夜是和衣而睡。

正疑惑間,宮女魚貫而入,為我梳洗打扮。我嫌發髻複雜,隨意挽了發,問,我何時可走。宮女一驚,連忙跪下。

我不知宣帝是何意,也不敢輕舉妄動,免得害了這群宮女。

瞧見桌上的棋局,任是未解,想來最後宣帝還是放棄了。

隻是到了午膳時分,皇帝仍是沒來,我怕婧兒擔心,又不敢差人回話,倒是我焦急起來。看見桌上的筆墨,想寫幾字給婧兒,又覺不妥。桌邊放著一本宣帝抄錄的詩集,心血來潮,隨意臨摹了一段,宣帝的字剛勁有力,是極好的。我臨摹的不如他的力道,倒多了份女兒家的秀氣,卻也有七分像吧。

直至晚膳,皇帝姍姍而來,我服身請安,他安然坐下。

寧謐的居室,四角皆備有暖爐,不見寒冷。他看見我中午寫好未收拾的字,問,你寫的?

我點頭示意,回答,是。

他看我的眼神深沉,又誇我的字寫的不錯。

他喚我過去,讓我近身研磨,伺候他批閱奏折。

奏折很多,一直到深夜,卻也沒見閱完。

宣帝的心情不是很好,一直皺著眉頭,手上的奏折已看了很久,卻一直沒有落筆。最後索性放在一邊不去看了。

他走到放棋盤的桌子旁邊,突然坐下,說道,跟朕講講,這個該怎麼解?

我坐至宣帝對麵執起白子落下,他覆又拿起黑子堵上我的路,這樣白子被吃掉兩顆,後又我再落下一子,他同樣落下黑子,截了我的路,白子又被吃了一顆,可是整觀整個棋盤,隻要再落下一個白子,大部分黑子就被包圍了。他突然笑了,笑聲開懷說到,如此,世人隻知退一步海闊天空,卻不知退兩步,世界更廣了,精妙,不愧是天涯子。

他的笑聲能感染我一般,我也笑了。他忽然收起棋盤,重新又擺了一副,對我說,這是朕無意間看到的,你來解解。他的表情帶著一絲驕傲,就想看看我認輸的樣子。整觀棋局雖然白子處處受黑子遏製,但也並不是每一處都死守嚴密,若想要解這個棋局其實不難,要足夠細心,發現黑子的薄弱環節,聲東擊西便可殺出重圍。

我故意擺弄很久,一直未落子。

見他還是一副得意的笑容,想挫挫他的銳氣,故我臉上露出一絲皎潔的笑容,遂下子,解了棋局。他的臉一下暗了下去,而好巧不巧,未吃晚膳,又已至深夜,我的肚子打起了鼓。一陣尷尬,都不敢抬頭看他,他卻龍顏大悅問我晚膳可食,我搖頭,未食。

他說,陪朕一起用一些。

我連忙跪下,伏地磕頭,不敢,奴婢身份卑微,怎敢陪君王用膳。

他說,朕給你身份呢。

平地一聲驚雷起,我瞪大雙眼,手足無措,難以置信。

我連忙磕頭說,皇上折煞奴婢了,奴婢怎敢有非分之想。

他扶我起身坐於他身邊,而我的腳有如千金重,無法動彈。

我不記得我是怎麼回到景陽宮的,我隻知道我整個人好累好累。

離上次見皇帝已有半月有餘,我一直未踏出景陽宮半步,這些天身體疲憊,哪也不想去,也不敢出去,倒是婧兒身體已大好,經常去禦花園閑逛。

近日,閑的無聊,邊疆也無消息傳回,到是宮中又新進了一位袁美人,隻聽婧兒說這袁美人肩若削成腰若約素,嬌媚無骨入豔三分,難得的美人。一聽這事,我的心也放下了大石頭,想必那天皇上說的話也隻是隨口說說。

信步走入景陽宮正殿,卻發現婧兒還沒有回宮,還發現了放在案上的古琴。聲韻渾然而不破散,發聲不躁,韻長不絕,是把極好的琴。心血來潮,隨意擺弄一下。當年婧兒喜舞,卻無絲竹之樂,這般情況下,我才學了琴。

端坐案上,心血來潮,一曲廣陵散傾泄而來。音至一半,卻聽太監報,皇上駕到。

我跪地回稟,靜妃去了禦花園,奴婢這就去找回靜妃娘娘。

皇帝說,派人去請就行了,隻見一位內侍領命出門去尋婧兒。皇帝接著說,剛剛是你彈的琴。

我不敢否認,應答,是。他說廣陵散有些悲涼,換一首。

我應到,是。起身坐於案上,想了一會,琉璃夢。這首曲子也是和婧兒一塊完成的,想來是欠缺火候的,隻是一時不覺,才會這般疏忽。

一曲終了,婧兒才從外麵回來。剛要行禮,宣帝起身,牽起婧兒的手,我和紙鳶一塊退出了大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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