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安撫”劉離,此後幾日博克力基本都陪在他身邊,劉離的心也漸漸寬了些。
這一日,二人跑馬回營,來到劉離居處之時,發現帳外持刀站立著四名衛兵。詢問他們的來意,說是奉納穆單於之命來保護劉離的。
進帳後,稍稍坐了一會兒,劉離心中莫名煩躁起來。前幾日他的帳外都沒有人站崗,今天突然怎麼出現了四個彪悍的衛兵?如果第一天就是如此也便罷了,可是偏偏不是如此。
想想最近發生的事情,自己似乎沒有立過什麼功勞,難道僅僅是納穆突然心血來潮?
他不停地在帳中踱來踱去,似乎聞到了陰謀的味道。
博克力見劉離這幅樣子,關心道:“劉大哥似乎有煩心事,何不說出來聽聽?”
劉離停步回身,道:“賬外四名侍衛來得蹊蹺……”下麵的話沒有說下去。
“大哥是怕他們對你不利嗎?”博克力道:“那是萬萬不會的。這些衛士都經過嚴格挑選,身世清白,要不然也不會被選上。”
“怎麼,那些衛兵都是單於的護衛嗎?”
“是啊。你看他們的袖口,有一隻白狼,那是單於親衛的標誌。一般人八哥可不會派自己的親衛來守門,可見八哥很看重你啊。”博克力高興道:“以往也有人獲此殊榮,但那些人都是立過大功的……”
一般護衛就讓劉離起疑了,現在從博克力口中聽說居然還是納穆的親衛,劉離更加不安了。
“可是早不來,晚不來,偏偏這時候來,我總感覺哪裏不對。”
博克力寬慰道:“我八哥是堂堂正正的漢子,不會對你不利的。且你是有功之人,又沒有犯什麼錯,斷不至於平白無故地受罰。”
“納穆單於我是信得過的,可難保別人不對我有偏見……”
博克力往床上一躺,取笑道:“原來大哥還一直對吉列布大叔心存不滿,你如此多疑,怎能成事?”
劉離坐到床頭,搖了搖頭,道:“我曾經也天真過,經曆多了才知道人心險惡,不得不防。”
博克力看了看劉離雖然年輕卻略帶滄桑的臉龐,想起他們剛見麵時的場景,似有所悟,他坐直身子,難得用嚴肅的口吻說道:“先生還在的時候,常常告誡我們兄弟,成大事者,必先以誠待人,我八哥一片好意,你怎可胡亂揣度?”
這話字麵上無可挑起,劉離雖有一百條理由,此時也無話可說。
二人枯坐了一會兒,隻聽到外麵偶爾傳來的馬嘶之聲,劉離正要到外麵透透氣,忽聽帳外一片響動,接著隻聽一人高聲說道:“裏麵的人聽著,我等奉命緝拿奸細,識相的乖乖出來束手就縛,要不然就別怪兄弟沒輕沒重。”接著就聽到了刀劍出鞘的聲音。
劉離心說:“果然還是來了。”朝博克力望了一眼,操起手邊一把鋼刀,就要從後門出去。
博克力一時沒有反映過來,及至劉離要“出門”,才一把拉住他,急急道:“大哥,你這是要幹什麼?”
劉離心說:“別人都找上門來了,我不逃,難道還有別的選擇嗎?”
口中道:“為今之計,隻有‘走為上’了。”他明白憑自己的武力怎麼可能從匈奴大軍的重重包圍中逃出呢?但要他不做任何反抗就認栽可是萬萬不能的。
雖然或許會有更好的主意,但他又實在拉不下臉來,而且他還想看看博克力的表現。
博克力頓足道:“八哥怎麼會這樣呢?他一定是受了奸人的蠱惑了。你等等,待我與八哥去理論。”他又急又氣,小臉脹得通紅。
劉離道:“等你理論回來,或許就隻能見到我的屍首了。”做勢欲走。
博克力又拉住他,說道:“大哥,外麵人多勢眾,若八哥真要對你不利,你這樣出去豈不是自尋死路?”
劉離道:“不如此,又待如何?”
博克力道:“八哥最是疼我,不如你將我作為人質,想來外麵的軍士見了,不敢輕舉妄動,到時候你就有逃脫的機會了。”
劉離眼中閃過一絲複雜的神色,說道:“如此,豈不是太委屈你了?”
博克力急道:“事情都火燒眉毛了,你還這樣婆婆媽媽,快點吧。他們要進來了。”
劉離雙目直視博克力的眼睛,似乎想從他的雙瞳中發現點什麼,最後,他點點頭,道:“好兄弟,隻要我能脫身,就絕不會傷害你。得罪了。”
此時外麵的人見裏麵的人遲遲不肯出來,已經不耐煩了,有人率先衝了進來。
劉離不再猶豫,把博克力擋在身前,用大刀架住他的脖子,喝道:“站住!都給我出去!”
衝進來的人見博克力被劉離製住,果然不敢亂來,慢慢地退出帳去。
劉離隔著門簾,大聲道:“量你們也不知道單於為何要抓我,反正我也不想知道了……現在勞煩你們回去報個信,讓單於給我準備兩匹馬和十天的食水,否則,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