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道:“你以為我在說笑嗎?哼,即使我死在這裏,遲早也有人收拾他。”
劉離“哦”了一聲,道:“願聞其詳。”
那人道:“晉祚亡,涼州弱,高昌早晚會落在左賢王木圖大人的手裏。”
劉離搖搖頭道:“高昌壁兵精糧足,城池堅固,還有索達這樣的良將,你口中的匈奴左賢王未必又機會。更重要的是,高昌有涼州這個大靠山,作為窺視西域的橋頭堡,涼州牧張駿絕不會坐視高昌落入他人手裏。另外,匈奴騎兵固然厲害,但高昌壁乃是一座堅城,隻要他們固守待援,你們也隻有望城興歎。所以,想要報仇,還得另想辦法。”
那人驚異地看了劉離兩眼,沒想到偶爾遇到的一個少年有如此見識,實在出乎他的意料。他默默地想了一會兒,說到:“如今亂世,流民遍地,隻要有口飯吃,就能有人為你賣命,其中自有那悍不畏死且善於攻城的人。高昌壁雖易守難攻,也經不住日日消磨。且索達此人喜進攻,而疏於防守,我若能把他引出來殲滅,那高昌城豈不是唾手可得了?哈哈哈……”
說到最後,手舞足蹈,好像大仇得報,還立下大功,渾忘了自己還能不能活過明天。
劉離聽他說的興高采烈,不便當場潑冷水,轉換話題道:“如此殺來殺去,這又是為什麼呢?”
鐵木耳一愣,繼而大笑道:“首先自然是為了填報肚皮了。跟著木圖大人怎麼的也能弄點金銀財寶,**美眷,混好了可不隻是吃香喝辣,而是稱王稱霸了。”言語及此,他似乎想到了什麼,目射異彩,道:“若真有那一日,誰還記得你我今日之恥?誰還會提起你我貧賤的身世?那些文人還要排隊等著拍馬溜須呢?”言畢,又是放聲狂笑。
“原來你叫鐵木耳啊。”劉離突然冒出一句。隻聽說過粉木耳,黑木耳,這位仁兄好威猛的鐵木耳,這要如何“操”之?他越想越覺好笑,幸好對麵的大漢不可能得知他的齷齪念頭。
“怎麼你聽說過我嗎?”
“這倒沒有,隻是覺得這名字真是……真是霸氣側漏啊。咳咳……”劉離強壓笑意,正容道。
“哪裏哪裏。”鐵木耳謙虛道:“還沒請教小兄弟尊姓大名呢。”
“我叫劉禮,文刀劉,禮貌的禮。”
鐵木耳投桃報李,連說了三個“好”後道:“人如其名,有禮有節,有膽有識,今日你我有幸結識,如蒙不棄,你可願隨在大哥左右,共同闖出一片天地?”
劉離忙推辭道:“我隻是個普通人,能安安份份地活下去,於願已足,打打殺殺的不適合我。”
鐵木耳臉上飄過一片陰雲,說道:“大丈夫要麼轟轟烈烈活,要麼痛痛快快死,如今亂世,更是如此,豈能效兒女之態,窩窩囊囊過一輩子?我看你也是有幾分才幹的人,怎能妄自菲薄?自古英雄不問出身,劉邦韓信之流都能成一世功業,你我便不能嗎?”
這番話聽起來倒也不無道理,可是鐵木耳怎麼會知道劉離的心思呢?劉離正琢磨想個什麼辦法把鐵木耳的話堵住。都怪自己剛才一時嘴快,說了些本該不說的話。
鐵木耳見劉離低頭不語,以為自己的話起了作用,高興地說道:“小兄弟,以你的才能,隻要哥哥向左賢王舉薦一二,要不了多久就會受到重用。彼時,你我兄弟一文一武,一內一外,大可有一番作為,讓看不起我們的人知道我們的厲害。哈哈哈……”說完,直直地看著劉離,一臉期盼。
劉離避開鐵木耳灼灼的目光,小聲說道:“小弟還有心願未了,不能隨哥哥前去建功立業。”
鐵木耳把眼一瞪,說到:“卻是何事?居然讓你如此上心,都不顧前途了。”
劉離扭扭捏捏道:“我……我要去找一個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