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最高動員令發布之時起,紅花寨就籠罩在愁雲慘霧之中,自從見寨以來,除了剛開始的那幾年,近幾年已經很少有這樣的事情發生了。很多孩子和後加入的幫眾都隻能從老一輩的回憶中聽到相關的事跡,沒想到今天卻讓他們也見識了一次,盡管敵軍對寨子的進攻還沒有開始。
此刻,全寨上下從兵丁到家屬,從商人到過客,到處可以看到三三兩兩的人聚在一起竊竊私語,許多半真半假的消息在人群中傳播,更加劇了人們的恐慌情緒。如果這事發生在北庭,劉離一定會建議貼出官方公告,以安民心。可是他這時候不知道,知道了也不會這麼做。
夜幕已經降臨,聚義廳中的第二輪討論已經進行了一個多時辰。
“投降!絕不可能!”魯猛表情決絕地說道:“我們兄弟經過十多年的經營,為此流了多少血,多少汗,犧牲了多少兄弟,才有了今天這番基業,如果就此放棄,我第一個不答應。”
“人生在世,誘人跪著生,有人站著死。如果為了活下去隻能像狗一樣搖尾乞憐,我寧願站著戰鬥到流幹最後一滴血!是鐵血男兒的,就和我一起和敵軍轟轟烈烈的幹一場,叫那些不知好歹的家夥見識見識我們紅花寨聯軍的厲害,無論是勝是敗,都不愧為一個真正的男子漢!”
魯猛的話感染了很多人,除了那些老成持重的家夥,很多人的臉上都泛起了一層激動的紅暈。
“與全寨兄弟以及他們的家屬相比,個人的吳勇又算得了什麼呢?損失一點點名聲也是可以接受的,畢竟此次戰爭我們倉促應戰,獲勝的幾率不大。”絕塵子道長的聲音在因魯猛的慷慨陳詞而變的鬧哄哄的大廳中響起。
絕塵子生性穩重,他向來不喜歡那些隻知道砍殺的武夫,他繼續說道:“雖然不知道對方的兵力,但可以肯定比我們要多,如果發生正麵野戰,對我們絕對不利。有人會說據寨待援,可是援軍什麼時候能來,誰又知道呢?我聽說去年年底北庭城曾向多方遣派使者,結果怎麼樣?我想在座的沒有不清楚的吧?”
說話的時候他的眼神無意間掃過眾人,劉離趕忙把頭低下,深怕被這老雜毛認出來。
交頭接耳之聲又起。
“如果援軍不來,你們知道會有什麼後果嗎?我告訴你們,雖然我不是管後勤的,但我知道經過一個冬天的消耗,寨中的糧食沒剩下多少了,而敵軍卻可以遠遠不斷地得到後方的補給……”
“道長的意思是為今之計隻有投降一途了嗎?”有人在下麵提問。
“當然不是投降,是談判!隻要能保存實力,作出一點讓步是必要的。在此之前我們需要給敵軍一點教訓。比如在野戰中擊敗他們一回,或者在守寨的時候讓他們付出點代價,當然,我們也可以期待一下敵方聯軍自亂陣腳,互相牽製,後勤跟不上,或者他們看到我方寨高地險,不易攻取,就無奈撤軍等等,嗬嗬嗬……”
“如果事情沒有我想象的那麼遭,我們的援軍能及早趕來,那麼我們就有更多的談判砝碼,甚至找機會擊敗他們,這些都要看眾位及眾位手下的表現了。”說著他有如實質的目光掃過那些外寨的頭領。
陶封暗暗鬆了一口氣,以他對絕塵子的了解,這位道長絕不是一個軟弱的人。投降的事情未必不會在他身上發生,但絕不會發生在未開一戰且不是毫無還手之力的時候。絕塵子後麵的話果然沒讓他失望,尤其是絕塵子幫他說出了心裏話,此戰的一個關鍵是援軍。
“我讚同絕塵子道長的說法,不過對奇跡的出現不抱有太大希望。”一個滿身珠玉四十多歲的微胖男人發表了自己的意見:“敵方聯軍雖然不可能輕易攻取紅花寨,但耗下去對雙方都不利,這是誰都看得出來的……”
“我的意思是不妨現在就與他們議和,你們要知道對麵可是有冬泉穀和守望堡兩股實力不相上下的勢力,如何處理‘善後事宜’可有的他們忙活了。到時候我們隻要盡力攪和,然後,嘿嘿嘿嘿……”
這位“財主”叫阿魯姆,掌管紅花寨的錢糧,是陶封心腹中的心腹,很多與外界的買賣也都有他出麵打理。他的身後自然也有一批支持者,隨著他的笑聲也一起“嘿嘿”奸笑起來。
“膽小鼠輩!不,你連老鼠都不配,你是最卑鄙無恥的叛徒!”魯猛“霍”地起身,雙眼死死地盯著阿魯姆,那樣子就像隨時會撲上去撕咬的野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