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常識裏,一般髒東西都愛聚集在西南角的五鬼地,這是地方是每處宅子裏最陰之地,所以民間蓋房啥的,都愛把廁所茅房建在此地,讓至汙至穢的之所壓製鬼魅邪氣。
可是,羅盤的指針卻清清楚楚的指向西北方向。我心裏疑惑著,正要穿過垂花門進內庭,突然撲嚕嚕一聲怪響,一隻黑色的怪鳥從草棵子鑽出,瞬間消失在大牆以外的天空。
我回頭望了一眼聶敬和,隻見他麵色陰沉,兩眼中全是恐懼。
內庭種著幾株柏樹,滿院的荒草比前院還荒涼。就在我順著指針所指的方向,走向院子的西北角配房的時候,忽然天心海底的指針一轉,滴溜一下,直指向迎麵掛滿枯藤的客廳房門。
指針所指,必有靈物所動。我抬眼看去,隻見那道半掩的房門,正緩緩地向裏開啟,就在屋內陽光照不到的陰影裏,一個頭紮著雙髻,麵色姣好的女人,穿著一身白色帶大襟的清朝旗袍,正笑吟吟的拿著一方雪白手絹,向我招手。
這個女人是鬼!我心裏想著,急忙轉身向屋中奔去。那個揮動手絹的女人,抿著血紅的小嘴兒微微一聲冷笑,一雙白底白邦的繡花小鞋,隻有腳尖著地,嗤地一聲在地麵的灰塵上蹭出兩道淡淡鞋痕,直向大廳深處退去。
也就在我一步跨過房門門檻的刹那,隻見那個白衣女人站在一根紫色的廳柱之下,冷笑著將雙臂一合,我還沒有明白怎麼回事,兩扇朱漆雕花鑲玻璃的房門卻正拍在我的身上,隨著啪啦一聲脆響。
我隻覺左臂前胸一陣巨痛,隨即羅盤落地,我的身子被一股巨大無匹的力量撞出,噔噔噔向後連退了幾步,卻被聶敬和一把抱住。
“師弟!小心!”聶敬和向我喊了一聲。
待我站穩之後,隻見左手手腕被門扇擠地皮破血流,一陣陣鑽心的疼痛,讓整條手臂都有些發麻,我氣地幾似發狂。
將金錢劍橫著往口中一叼,伸右手香袋裏取出一張鎮邪符和一枚喪門釘,所謂喪門釘就是釘尖短而粗,釘帽比較圓大的黑色鐵釘。上麵鑄有一個篆體的喪字,這是道門專門用做鎮邪封印所用的法釘。
我將釘尖穿透黃符,喊了一聲“風火雷電兵,疾疾如率令!開門——”刷地一聲,將符釘甩出。
我離大廳這道紅漆門,總共隻有五六米遠,這棵釘子穿著黃符在一陣撲嚕嚕的風響之中,鐸在一聲正釘在房門的窗欞上,呼地一聲黃符瞬間燃起,一道殷紅色的血水順著釘子滋咕滾咕的冒出。
這原是奇門上清錄中所載靈釘釘邪法,是符錄咒法中一項小道術。昨天下午我見聶敬和帶有這種釘子,我就連畫了十來張黃符備用。
說到聶敬和一夥之所以準備這種東西,那皆是為了釘屍所用,據他們說,隻要打開棺木,無管裏麵的屍體變不變僵屍,隻要把這種喪門釘蘸狗血釘入屍體的腦袋,那就會萬事大吉,無論他們怎麼收拾屍體身上所戴的金銀珠寶,都不會發生屍變等現象。
聶敬和出身道門,自然對製屍克法有研究,不象有些盜墓賊,自己連五行八卦都沒弄懂,就扛著把鐵鍬刨墳,這樣無知無畏的人不死誰死。而人家聶敬和,仗著自己對道門道術的理解,事事都提前做好準備,所以他幹了十多年的翻鬥行,始終沒遇上什麼撞邪傷人事件。
比如這次進嶧山尋找邾國墓葬,因為知道這個邾國墓葬太邪,所以提前將我留下,許以重金幫他們將這一筆大生意拿下。
閑話少敘,當符紙騰起熊熊火焰,喪門釘釘住門欞上,湧起鮮血後,我清清楚楚看到兩個人形的透明靈影,從門板上落到滿是灰塵的方磚地上,隨即散作幾片帶著火星的黑色灰燼。不知道的,還以為是上麵符紙化成的灰燼呢。
奶奶的!我說左臂差點被擠斷,原來提前給老子弄了個二鬼把門。
既然門鬼已除,我再沒有什麼好怕的了。我起身一拍聶敬和的手臂道:“師哥!你鬆手,讓我除了這個女鬼!”
“咱——咱們鬥不過她!還是走吧!”聶敬和有些驚恐地說。
我回頭苦笑地望了望聶敬和道:“師哥!你傻呀!人不犯鬼,鬼絕對不惹人,如今咱們觸了他的黴頭,就算千裏萬裏人家也會取咱們的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