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玉妙就和綠羅在馬車等著。
過了一會兒,突然傳來了一陣嘈雜的吵鬧聲,吵鬧的聲音越來越大,穿過厚厚的馬車車壁,傳進了馬車車廂。
怎麼突然就這麼吵了?喬玉妙心中疑惑,莫不是齊言徹來了?想想又覺得不對,就算是齊言徹來了,也不會那麼吵的。
於是,喬玉妙就好奇的拉開了一半的車簾。
車簾一拉開,聲音就沒了阻隔,直接傳了進來。
因為聲音吵鬧的聲音實在太響,倒是讓喬玉妙聽得十分清楚。
“我家人多,自然應該多分一點,你家人少,憑什麼分得那麼多?”
“你家人雖然多,但都是婦孺,要了種子去,也沒有用,你們能種的過來嗎?我們家人雖然少,但個頂個的壯勞力,為什麼就不能多分些?”
“這白菜種子和蘿卜種子就這麼多,該哪家分的多,哪家分的少,誰說的清楚?”
喬玉妙聽了這吵鬧的聲音,心中便是了然。
前麵,大約是在分種子,好讓這些流民去山腳下開墾種地。但是種子的數量畢竟有些,大家都希望自己家能分得更多的種子,這才爭執不休。
爭執不斷升溫。
剛剛開始,隻有一兩家在爭吵,因為這一兩家的領頭,參與爭執的人越來越多。
“我家人多,需要吃的就多的,多分一點種子怎麼了?”
“你們家這群賤婦,隻知道吃,你們能種地嗎?”
“我們能織布做衣裳,就不能吃口飯了?”
還有人說道:“我家還有兩個小娃娃,要長身體,可千萬不能斷了口糧的,請官老爺們行行好,多分我們一些糧食。”
在鬧哄哄的吵架聲中,有一個男子吵的最是厲害,這人個子高,圓腰粗膀,臉頰上生著兩塊凸起的橫肉,眼睛狹長,露出了幾分凶相:“我家定是要多分糧食的。”
說完,他使了個眼色給身邊的矮個子,那矮個子立刻說道:“憑什麼你家就要多分啊?你還講不講道理了。"
矮個的這麼一說,立刻有人應和道:“憑什麼多分,你長得胖,就能多分些種子嗎?”
“就是,還講不講理?”
矮個的眼睛滴溜溜那兒一轉,見情勢已經差不多了,便大聲說道:“也不知道官府怎麼確定哪家分得種子多,哪家分得種子少?”
那高個說道:“可不要是誰跟官府的人關係人好,誰就可以一些糧食。我們可是粗人,都不懂怎麼跟官府的人套近乎,要是這樣,我們隻能和西北風了。”
矮個子說道:“這官府怎麼定誰家應該分的多些,誰家應該分的少些。”
高個子接著說道:“對,怎麼確定誰家多,誰家少,可不能暗底裏定?”
矮個子說道:“官府的人到底分?莫不是誰塞了銀兩,就給誰的嗎?:
這一高一矮說了一會話,流民們也紛紛應和:“就是,官府打算怎麼分?”
喬玉妙坐在車裏,看到外頭這樣的情景,不禁蹙了蹙眉。
這一高一矮兩個男子似乎有些不對勁,他們這樣扯開嗓門大喊,不像是兩人間的爭執,而是像是故意吵鬧起來,讓大家都聽到似得,像是故意出來搗亂。
不管在什麼時代,不患寡而患不均,這流民受了災,吃了一段時間的苦,都不想再受苦了,好不容易要建立安州,要分發種子,讓他們種糧食,他們都唯恐自己分少了。
經那一高一矮的兩個人挑了頭,流民便也紛紛的應和起來。
剛開始,隻是互相之間爭吵,誰該多得,誰該少得。
到後來,這矛頭就這指向了官府,在這一高一矮兩人的帶領下,眾人都將矛頭指向了官府,質問官府怎麼保證公平的分種子。
爭執還在繼續,喬玉妙忽然看到一個緋紅色頎長的身影,正是她已幾月未見的林恩譽。
在喬玉妙印象中,林恩譽很少穿豔的顏色,這一身緋紅是應該是官府,官服的胸口,一隻展翅而飛的仙鶴。
在緋紅官袍的映襯下,氣質淡然的林恩譽,更加俊逸,也顯出上位者的威嚴。
林恩譽站到一側的高台上,眾多流民,看到一身官服的林恩譽,上了台,也突然安靜了下來。
林恩譽單手負在身後,聲音溫和,卻也讓人信服:“諸位鄉親,本官是安州信任的知州,這次分種子,由本官親自監管,定會保證分種子,公正合理,不偏不倚。”林恩譽說道。
流民們麵麵相覷,這知州大人親自出來說話,應當是沒錯的了。知州大人說不偏不倚,就應該是不偏不倚的,隻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