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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喬梁幽幽的醒了過來,他把喬淵叫到了床前。
“爹,您醒了,”喬淵站在喬梁的床邊,恭敬的說道,“爹,您現在身子感覺好些了嗎?我叫人去請大夫過來。”
“不忙,不用急著找大夫,我事情同你商量。”喬梁說道。
喬淵看著眼前的老父。他的老父為了讓宣平侯府在京城世家中更有地位,更有名望,而汲汲鑽營了一輩子。
他的父親,真強好勝,整個喬家都是他父親的一言堂。然而,現在,這個要強了一輩子的老人,躺在床上,臉色慘白之中透著黃氣,整個兒都有氣無力,隻是過了一夜,他的頭發就白了許多,臉上的褶子似乎也多了很多,一雙老眼愈加的渾濁,渾濁的似乎要失去了光明。
喬淵對喬梁的感情,一直都是敬畏大於父子之情,也正因為他對喬梁的敬畏,才讓他在喬家隱藏甚至壓抑自己對錢財的喜愛。然而,現在喬淵看到喬梁這幅模樣,心中突然產生了幾分淒涼。
“爹,您有什麼要事情要兒子做的,兒子聽您的吩咐。”喬淵說道。
“淵兒,我們宣平侯府,必須要在十日之內把那一百四十八萬兩銀子湊齊。”喬梁說道。
“爹!”喬淵急忙說道,“爹,一百四十八萬兩銀子,爹,這……”
喬梁搖了搖頭,氣息虛弱:“淵兒,這借據是玉璉寫的,玉璉簽的,玉璉是我們宣平侯府的嫡長孫,他借了銀子,就是我們宣平侯府借了銀子。借據白紙黑字寫得分明,這筆銀兩我們是必須還出來的,逃不掉的。”
喬梁喘了一口氣,已經有些氣若遊絲:“我本來想著,我們家趕緊把這洪富貴和潘六子找出來,再讓文安伯和安平侯那些世家,寬限上一些時日。若是能夠找到洪富貴和潘六子,追回銀兩,就能把銀子還上了。可是現在,洪富貴和潘六子完全沒有蹤影,而文安伯那些世家,也緊逼追債,唉。”
喬淵歎了一口氣。
“文安伯那些世家貴族,說十日之後,就會再來宣平侯府,若是十日之後,我們宣平侯府不能把銀子還給他們,他們就會皇上聯名遞折子,說我們宣平侯府欠債不還,甚至會給我們宣平侯府按上一個騙人錢財的罪名。”喬梁說道。
喬梁說了兩句話,氣息有些不足,身邊的老仆樊良,連忙上前給他遞了一杯水。
喬梁喝了幾口水,順了順氣,才接著說道:“這些銀兩的數目實在太大,又是京城這麼多世家同時告狀,隻怕皇上一怒之下,會抄了我們宣平侯府,把那些抄出來的財物還給那些聯名上書的世家。”
喬淵微微點了點頭。
喬梁說道:“與其讓皇上下旨抄家,再把抄出來的財物,還給那些世家,還不如我們主動把拿出銀兩,還給那些世家。這樣一來,我們宣平侯府的名聲,好歹可以保住,我們宣平侯府雖然被人騙了銀兩,但還是如數歸還了所有借來的銀兩。我們宣平侯府沒有借錢不還,跟沒有故意騙那些世家的銀兩。”
“是的,爹。”喬淵應了一句。既然這一百四十八萬兩銀子,一定要還出去,那麼與其讓皇上來抄家,還不如他們主動拿出來。可是,一想到這一百萬四十八萬兩銀子,喬淵的心又是一陣陣的抽著疼。
“所以,淵兒,我們宣平侯府必須在十日之內,湊出一百四十八萬兩銀子還給那些世家。一定要湊出來,不能他們去給皇上聯名上折子,”喬梁說道,“淵兒,我們這回要打落牙齒活血吞了,這苦隻能咽到肚子裏。不管如何,總是要維持宣平侯府的名聲,我們宣平侯府是言而有信的人家。”
喬淵心知,這一百四十八萬兩銀子,他們宣平侯府必然是要拿出來的。這一遭他們逃不掉。心頭肉再被剜的血淋淋,他也隻好點頭:“好,知道了爹。”
“府裏的五十萬存銀已經沒了,要拿出一百四十八萬兩銀子,隻能變賣庫中的東西。那些值錢的東西,都是變賣了吧。”喬梁氣若遊絲。
“是,爹。”喬淵應道。
“我們先把銀子還上。隨後,接著找洪富貴和潘六子。不管怎樣,先把銀子墊上,日後,若是能找到洪富貴和潘六子,再追回銀子,也是一樣。”喬梁躺在床上,渾濁的老眼之中,閃著一絲僅存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