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恩譽一聽,朗眉便是一沉:“根本就寫不了字,這是何意?”
婦人一聽,又落了一些眼淚:“我夫君,他根本就寫不了字啊。”
“佟家嫂子,你莫要哭了,你老是這麼哭著,話都說不說清了。”盧乾誌,在一邊急道。
“佟家嫂子,你慢慢說。”林恩譽說道。
“噯,噯,兩位莫要見怪,我說給你們聽,說給你們聽啊。”佟家嫂子說道。
“好。”林恩譽溫和的回答。
佟家嫂子用袖子擦了眼角,忍著淚意,說了起來:“是這樣的,我夫君原來也是國子監的學生,後來,他科考考了一個進士的功名。因為筆墨功夫好,他就在翰林院做了一個從七品的檢討,”佟家娘子接著說道,“可是後來,我夫君因為意外,雙手受了傷,兩隻手的手筋都斷了。他的手是用不上力的,手用不上力氣,也沒有辦法提筆寫字。”
“然後呢?”盧乾誌問道。
“這會兒,出了那個什麼萬卷書圖書管結黨營私的案子,說我夫君是結黨營私的一員,據說還有什麼書信作為證物。來抓人的衙役說,刑部有我夫君寫的書信,這信可以證明夫君參與了結黨營私”婦人期期艾艾的說道,“可是我夫君跟本就沒法提筆寫字啊。”
“什麼?”盧乾誌說道,“你夫君根本寫不了字,這麼說來是有人偽造了書信,說是你夫君寫的,然後以此為證據,說你夫君參加了結黨營私。”
佟家嫂子點了點頭:“恩,公子,就是這樣的,就是這樣的。”
“這…。”盧乾誌轉向林恩譽,“恩譽,是宣平侯府偽造書信,蓄意構陷。”
林恩譽點了下頭,轉向佟家嫂子,接著問:“佟家嫂子,那你到國子監門口是做什麼呢?”
“我去了刑部衙門,衙役讓我回家等著,隻說如果官老爺需要招我問話,他們自會來找我,讓我回家等著就是。我回了家,等了幾天,可是官老爺還是沒有來找我。
我心裏著急,就去了翰林院,我夫君是翰林院的檢討,平日裏主要做編纂的差事,他在翰林院是有不少同僚的。
我想著,我夫君的同僚也是官身,說不定能有門路可以救我夫君。所以我就跑到翰林院,看看能不能找到人幫幫我夫君。可哪裏知道,別人一聽是關於結黨營私案的,都避之不及,根本沒有人肯來幫我。
刑部衙門不來找我問話,夫君的同僚也不願意幫忙。我走投無路,就領著孩子,到國子監的門口來看看,我也沒有什麼目的,隻是想試試運氣罷了。”
“恩,”林恩譽說道,“佟家嫂子,你剛才說,你夫君的手手筋已斷,無法握筆,沒有辦法寫信,但是刑部衙門卻拿出了你夫君寫的書信,並以此為證,說你夫君結黨營私,是這樣嗎?”
“噯,是這樣的,公子說的不錯,”佟家娘子抽搭了兩下,“就是這樣的,我夫君是冤枉的,他真的是冤枉的。”
“佟家娘子,你夫君的手是什麼時候壞的,他的手筋是什麼時候斷的?”林恩譽問道。
“有半年了。”佟家娘子說道。
“半年?已經有那麼久了。”林恩譽心道,現在是八月末,半年前,才是兩月末,圖書館是三月十八開張的,二月末圖書館都還沒有開張,更不要提講座了。那時講座的影子都還沒有。
“恩,是已經很久了,我夫君的手筋斷了之後,就不能勝任翰林院檢討的差事了,所以他就一直待在家裏了。
雖然他回來以後,俸祿並沒有斷,我們一家人也還能靠著他的俸祿過日子。隻是夫君卻因為不能再提筆了,心中總是悶悶不樂的。”佟家搜子說道。
她頓了頓抽泣了一下,接著說道:“後來,萬卷書圖書館開辦了講座,請我夫君去講課。我夫君在家中待了好久,心頭正悶。有這麼一個講座,可以讓他一紓胸意,他就非常歡喜的去了。誰知道,竟然,竟然出了這樣的事情。”
“恩,你夫君因為手筋斷了無法握筆,所以留在家修養,這件事情,翰林院的人都知道吧。”林恩譽問道。 佟家嫂子抹了把眼淚,把孩子往懷裏攬了一攬:“恩,翰林院的檢討們,還有編修們,都是知道的,但是他們卻……”
“你夫君因為意外,手筋斷了,可有找大夫來看?”林恩譽仔細問道。
“有找大夫看的。”佟家嫂子答道。
“這大夫,現在還找的到嗎?”林恩譽問道。
“我們請的就是回春堂的李大夫,他一直都在回春堂裏問診的。”佟家嫂子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