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言徹腳步一頓,沒有回頭,說道:“進了門之後,再謝我也不遲。”
說罷,便加快腳步,出了屋子。
喬玉妙一時間倒也沒有聽懂他的話,進門之後謝他,怎麼謝?
想了一想,她便也明白他話裏的意思。現在他沒有要了她,進門之後,要謝他,怎麼謝,不言而喻。
想明白了這句話的意思,喬玉妙耳朵一燙。
在廂房裏整理好了自己的衣衫,喬玉妙才出了屋子。
走出屋子一看,隻見齊言徹正站在廊下,一個小廝站在他麵前端了一個麵盆,而齊言徹正在用帕子沾了水,洗臉。
喬玉妙知道,他是在用冷水洗臉,心裏越加感動。
她心裏便想著,改天,她要給他一個獎勵……
——
轉眼,又過了三日。
“喬大小姐,你在裏頭嗎?我給你送飯菜來了?”
“在的,來了。”喬玉姝聽到有人在門口喊,就跑出去迎門,步子走的有些緩。
她小產之後,沒有休養,又直接被罰跪了幾日的祠堂。後來,被齊家休回娘家之後,她又立刻被喬家趕了出來。
如今,她一人躲在這逼仄的小屋子裏,沒人照顧,身子也沒有辦法好生調理和將養。
皮膚的瘀傷還隱隱有些印子,小腹還要時常作痛,身子虛得腳步打飄,稍微動上一動,她就要出一身虛汗。
自從被宣平侯府除了宗籍以後,喬玉姝就住到了城中的民居之中。
這間民居很小,進了大門隻有一個極小的天井,再往裏,就是兩間屋子,一間堆放著原主人的雜物,另一間就是喬玉姝現在住的屋子。
這屋子也很小,隻放得下一張板床,一套桌椅,而且這屋子是朝北的,終年陰冷潮濕。
至於喬玉姝每天的一日三餐,是喬玉姝的生母韋姨娘囑托靳媽媽安排的,當然韋姨娘也是給了銀子的。
靳媽媽就讓自己的女兒、彩娘,每日三次給喬玉姝送飯來,每日到了飯點,靳媽媽的女兒就會過來給喬玉姝送飯菜來。
喬玉姝走到門口,給彩娘開了門。
“喬大小姐,我給你送飯菜來了。”彩娘說道,這彩娘布衣荊釵,人打扮的卻很爽利,說話口氣也爽利,臉上的笑容也爽朗。
“好。”喬玉姝說道。
“我把食盒給您提進去吧。”彩娘說道。
彩娘提著食盒進了屋子,將食盒放到桌子上,把食盒打開,把裏頭的幾盤菜從食盒裏取出來,放到了桌麵上。
“喬姑娘,你快趁熱吃吧,”彩娘說道,“今兒,加了個葷菜,我婆婆攤了雞蛋餅,我就給您拿了一塊過來。”
喬玉姝點了點頭,往桌子上的幾盤菜看了過去,一盤豆芽,一盤豆腐,還有一個盤子放了一塊雞蛋餅。
她的手緊緊地握了一握,深深的呼出一口氣,才慢慢的提起筷子。
就在這時,門外傳來了路人說話的聲音:
“快去看看,快去看看,街上,有人下聘禮了,許許多多抬的聘禮,數都數不過來。”
“真的嗎?”
“真真的,聘禮的隊伍老長啦。”
“趕緊去看看,有大熱鬧看。”
彩娘樂嗬嗬一笑,語氣十分爽利:“喬姑娘,外頭好像有熱鬧看,看樣子,好像是下聘禮,我出去看看熱鬧,您想和我一起去嗎?”
喬玉姝心裏冷笑,下聘禮,有什麼好看的?再說,她現在身體不好,至今也沒有恢複,怎麼去看什麼熱鬧,心裏這麼想著,當然她是不會這麼說的,她便說道:“彩娘,你自己去看吧。我吃好飯,還想歇息歇息。”
彩娘見喬玉姝拒絕,也不強求,便爽快的答道:“好的,那喬大小姐,您慢慢吃,我出去看看熱鬧。”
“噯。”喬玉姝點點頭。
彩娘出去了之後,喬玉姝看著桌子上的飯菜,心中鬱結,她一向錦衣玉食,什麼時候吃過這些粗茶淡飯,一盤豆芽菜,一盤豆腐,唯一的一盤葷腥,就是一塊雞蛋餅。這雞蛋餅明明就是粗麵做的餅,上麵隻能偶爾見到一兩片雞皮,一隻雞蛋也不知道攤了多少隻雞蛋餅。
“啪”的一聲,喬玉姝把筷子重重拍到了桌子說。
她的目光直直的看著那隻雞蛋餅,過了一會兒,她才重新拿起筷子。
剛剛吃了兩碗飯,喬玉姝聽到門外又出來了路人的聲音:
“沒想到竟然是鎮國公下聘的隊伍,鎮國公給萬卷書圖書館的女東家下聘禮了。快去看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