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沒想到現在宣平候府突然主動提出來要跟他們繼續聯姻,而聯姻的對象就是他心儀已久的喬玉姝。
於是,齊言衡又突然有了精神。
既然宣平侯府主要提出來,要把喬玉姝嫁給自己作為續弦,他哪裏會不願意,自然是忙不迭的答應了下來。
突然之間,他似乎又對將來的生活充滿希望。雖然他的後院,有一段惹人笑話的過去,但是若是他娶了喬玉姝,兩人情投意合,琴瑟和鳴,恩恩愛愛,將來的日子,好不快活。
而齊老太太、齊季氏這回也沒有提出任何反對的言辭。
上一次,她反對齊言衡娶喬玉姝,執意娶了宣平侯府的嫡女喬玉妙,齊言衡便和她生出了嫌隙,感情到現在還沒有和好如初。而且,她執意聘下的喬玉妙,還來了一出先自請下堂,再自證清白的事情,讓他兒子鬧了個大大的沒臉,到現在也沒有打起精神來,對自己續娶一事也是興致缺缺。
現在舊事重提,齊季氏又如何會再反對一次?當下便答應下來。
喬家和齊家一接觸,對於聯姻這件事情,一拍即合,你情我願。
不出兩日,齊家就上門來提親來,喬家自然不無應允。齊家娶走了喬玉姝的八字,等這八字合完,齊家便可以下聘禮了。
齊家來提親的事情,喬玉姝自然也知道了。
這幾日,她都隻把自己關在屋子裏。
謀算了那麼多,經營了那麼多,到頭來,還是逃不出個做人填房的命。她臉上沒有什麼生氣,多年的努力付之東流,人生目標再也無法實現,她的心仿佛成了一潭死水。
——
這一日,齊言徹帶著蔡鶴來給喬玉珩複診。
蔡鶴由舒清陪著進了喬玉珩的屋子,喬玉妙則在堂屋裏給齊言徹抹那燙傷藥膏。
“國公爺,這燙傷已經好的差不多了,再塗一兩次就不用再塗了。”
喬玉妙上好了藥膏,把藥罐的蓋子合上去。
“恩,傷口早已不疼了,估摸著也長得差不多了。”齊言徹穿好了衣衫說道。
“傷好了就好了,慢慢顏色也會退下去的。”喬玉妙說道。
“哦,玉妙,我已經安排了官媒來提親了。官媒總是要比私媒動作慢些,不過應該也就在這幾日了。”齊言徹說道。
大景朝的媒婆分為兩種,一種是私媒,一種是官媒。
私媒是靠保媒拉纖,向男女雙方收取銀子作為自己營生的,為了能賺錢,行動積極,動作也快。去媒婆家裏喊上一聲,媒婆就能立時立刻的去女方說媒。普通老百姓是請不動官媒的,請的都是私媒。大戶人家,甚至公侯世家,也不一定會請官媒。請官媒手續繁瑣,要等的時間也久,所以很多大戶人家也會請私媒了事。
齊言衡向喬玉姝提親,請的就是私媒。
官媒則不同,官媒其實是一種政府機構,裏頭的媒婆都是吃公家飯的,人數也很少,所以不是達官顯貴是請不動官媒的。齊言徹為了表示鄭重,特意請了官媒提親。
作為國公爺,他請官媒自然是沒有問題的,不過請官媒有一套繁瑣的流程,而且官媒數量少,在他之前又已經有人再排隊了,他也不好意思插隊,這才要拖上了幾日。
“哎,知道了。”喬玉妙應道。古今中外,公家機構的效率總是要比私家地上一下,動作總是要遲緩上一些。
齊言徹和喬玉妙說了一會兒話,綠羅就過來喊他們:“小姐,國公爺,蔡神醫瞧好病了。”
“哎,這就來。”喬玉妙朝門口喊了一聲。
喬玉妙和齊言徹兩人出了堂屋,進了喬玉珩的屋子。
“玉珩啊,你的身子已經好了很多了,比我預想中的要好上許多,本來以為你怎麼也得過個三五年,身體才能恢複成普通人、就是身子虛弱一些的普通人。如今看來,是不需要三五年了,估計兩年就可以了。你從過年前,就一直吃我開的方子。到現在,已經有四五個月了,算上這四個月,估計再過一年多時間,就可以了。”蔡鶴說道。
喬玉珩問道:“蔡神醫,那到時候,我是不是就可以去學堂了?”
蔡鶴撚了撚胡子說道:“可以。”
喬玉珩眉眼一彎:“太好了。”
——
喬玉姝在自己的屋子裏待了幾日了,貼身伺候的人不是墨香,而是新來的丫環蘭香。
昨日齊家遞來了消息,說是八字已經合好了,是大吉之兆,而今天就是齊家下聘的日子了。
屋子外頭突然熱鬧起來,嘈雜的說話聲,從外麵傳了進來。
一個婆子來到喬玉姝屋子的門口,隔著瓔珞珠簾,朝屋子裏說起話,語氣裏帶著一股子喜氣:“恭喜小姐,齊家的聘禮到了,足足有二十四抬聘禮,是全抬,那大紅漆箱子,一個接一個的從中門抬進來,那唱禮單的人啊,報著長長的物什名單,這都念了許久了,也沒有念完啊。”
蘭香臉上一喜,說道:“小姐,小姐,外頭那麼熱鬧,咱們不如出去看看吧?”
喬玉姝冷冷朝蘭香看了一眼,蘭香立刻嚇得禁了聲。
喬玉姝淡淡的朝屋門口喊去:“謝謝萬媽媽了,我知道了,我昨兒夜裏沒有休息好,現在覺得身子有些乏,就在屋子歇著,不出去了。”
門口外頭的萬媽媽,應了一聲:“噯,小姐,您好生歇息著。”
“恩。”喬玉姝輕應一聲。
萬媽媽離開了。
喬玉姝站起了身,走到窗邊,看看窗外的景色,這都到五月了,窗外春色正濃,粉白月季,朱紅杜鵑,點綴在一片翠綠之中。
枝頭鬧勝春,枝頭熱鬧,整個宣平候府也是熱鬧。
隻有喬玉姝心中惆悵,而這喜慶的熱鬧更讓她心中有一絲煩躁。
從齊言衡來提親,合八字,到如今過來下聘,已經過了好幾日,喬玉姝也慢慢的從悲傷絕望之中,慢慢恢複了一些,事已至此,日子也總是要過下去的。隻是心中卻也歡喜不起來,這門親事,有什麼好喜慶的,有什麼好熱鬧的,再熱鬧,再熱鬧,又如何?雖然他如今得了爵位的,卻是個遞減的,論起相貌品行、身份地位,他哪裏有一點比得上他大哥,況且說來說去,她不是原配,不是結發,隻是個填房罷了。
外頭越發吵鬧的,笑聲說話聲,朝得她頭疼。
“小姐,”屋子門口的瓔珞外頭,萬媽媽的聲音又響起來了。
喬玉姝柳眉一蹙,心裏更煩,剛剛不是說不出去了,又來喊她做什麼:“什麼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