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萬卷書圖書館”沒有再出現錯書事件,然而,因為前麵連續兩日都出現了錯書,所以圖書館的生意還是受到了很大的影響。
喬玉妙並沒有把潘六子送交官府,因為她知道就算她把潘六子送了官,喬玉璉也絕對不會有事的。
潘六子沒有任何證據說明喬玉璉就是他的雇主。空口無憑,官府是斷斷不可能僅僅憑著潘六子口頭指認,就判定喬玉璉是主謀的。
更何況,就算潘六子真的有證據能說明喬玉璉是主謀,喬玉妙也不相信官府會真的動喬玉璉。
宣平侯府怎麼可能允許自家嫡長孫去坐牢呢?最有可能的就是潘六子背了黑鍋,做了那替死鬼。
潘六子不過就是個收錢替人辦事的潑皮混混,他做替死鬼又有何用?
然而,潘六子可以留著可以幫她辦事……
喬玉璉可以用潘六子對付她,她為什麼不能反過來用潘六子回報喬玉璉。
隻是,圖書館的聲譽卻是必須要挽回的。
與其讓圖書館錯書事件傳言四起……
對付流言,堵不如疏。
今日圖書館的門口也好,圖書館的大堂裏也罷,都張貼出了巨大的告示。告示上白紙黑字寫的分明,這是一張懸賞。
懸賞上說,兩日來,圖書館發現了兩本錯書,為了查驗圖書館是否還有錯書,為了杜絕錯書事件的發生,圖書館請顧客們幫忙在書架上尋找錯書,若是在書架上發現一本錯書,獎勵五兩紋銀。
當然,如果發現有騙取賞金的情況,一律押送官府。
重賞之下,必有勇夫。
五兩紋銀數目實在不小,許多人衝著賞金去書架尋找錯書。
不過潘六子已經被抓了,錯書自然也不會有了。錯書沒有,這賞銀喬玉妙自然不用付了。而圖書館客人們也會發現,整個圖書館跟本就沒有第三本錯書了。
喬玉妙打算把這個找錯書的懸賞活動,作為圖書館的長期活動,讓來來往往的客人都知道,“萬卷書圖書館”隻要發現一本錯書,就可以領五兩銀子賞金,也讓來來往往的客人知道圖書館杜絕錯書的決心,以及圖書館已經消滅錯書的自信。
——
圖書館錯書事件暫時告一段落了,盤亙在喬玉妙心頭的,有兩件事情。
一件是阮明秀的事情,另一件是齊言徹的事情。
幾天前,盧乾誌到圖書館來找她,請她幫忙約阮明秀出來一會。喬玉妙覺得這件事她要當麵問問阮明秀的意思,所以就給阮明秀寫了封信。
阮明秀的回信今天終於到了。回信上說,這幾日,她一直都待在家裏不出去,請喬玉妙隨時來信梁侯府一見。
至於齊言徹的事情……那日在圖書館的大櫃子裏,兩人擠在一塊兒,他在她耳邊,用暗啞的聲音,向她求個答案。
那個時候,她告訴他,她也是對他有意的,已經回應了他的感情。她答應他,在圖書館錯書事件結束之後,找他談一談。如今圖書館錯書事件已經告一段落,那麼她和他的事情也要提上日程。
思來想去的,喬玉妙決定還是先去一次信梁侯府,先處理阮明秀的事情。
出門之前,她從櫃子裏拿了一件東西出來,裝到了袖袋裏。這是她給大長公主準備的謝禮。
圖書館開張那日,大長公主派丫環過來道賀,還讓她好好把圖書館開下去,當時她就心生感激,想當麵謝謝她,也備份薄禮,表達自己的心意。
這份禮雖然不是她親手做的,卻也是她設計、訂製的。
今天,她打算去一次信梁侯府阮家見一見阮明秀,順便請阮明秀帶她見一麵景蓉,也好當麵謝謝景蓉的支持。到了信梁侯府,喬玉妙把阮明秀的回信給守門老仆看了一看,便有一個婆子將喬玉妙帶進了信梁侯府。
轉過壁影,穿過抄手回廊,進了內院,這婆子領著喬玉妙過了幾個門,彎了幾個彎。
信梁侯府的院子設計得十分精巧,假山樹木,小橋流水,一步便是一景,有時,喬玉妙以為已經走到了路的盡頭,沒想到一個轉彎,便是柳暗花明又一村。
這麼兜兜轉轉的走著,喬玉妙仿若進入了迷宮,完全不知道這信梁侯府有多大,自己走了有多遠。
走了不知多久,婆子終於把喬玉妙領到一處院子。
遠遠看去,這院子的主樓是一幢兩層小樓,旁邊還有幾間廂房。
院子裏綠意盎然,高大喬木和低矮灌木相交錯的,淺粉、細白、嫩黃,各色芬芳,點綴其間。
最特別的是,其中還有一汪活水涓涓流淌著,活水之上還有一座小石橋,小石橋也是極為精致,每一塊石欄杆上都刻上了不同的花紋,折枝蓮花圖,折枝牡丹圖,五福抱雁圖,不一而足。
信梁侯府的大院子精致,大院子裏的小院子是更加精致。難怪當初阮明秀覺得國子監的校舍哪裏是人住的地方,要給盧乾誌買樓房住來著,相比之下,確實差距很大。
阮明秀已經在小樓門口等著了。
“玉妙,你可算來了。”阮明秀揮了揮手。
“明秀。”喬玉妙提了裙擺,加快了步伐,走到阮明秀跟前。
“走,走,去我屋子裏,”阮明秀挽起喬玉妙的胳膊,就把喬玉妙往屋子裏帶,“我已經命人泡好茶了,咱們進去說話。”
“噯。”喬玉妙應道。
阮明秀把喬玉妙帶到廂房之中,兩人在一方小桌邊坐定。
喬玉妙也有好幾日沒有見到阮明秀了。
今日這麼一見,阮明舉手投足間,已有了幾分內斂大氣的模樣,隻是大眼睛卻是失了往日的靈動華彩,裏頭隱隱流露出來悲傷和那麼一絲兒心死的意味。
“明秀,你信上說,你最近天天待在家裏,”喬玉妙說道,“你天天待在家裏,做什麼的呢?”
“我啊,”阮明秀笑笑道,“整日都在學東西,比如見什麼人,該行什麼禮,怎麼行禮;還學那些吃飯的規矩,出門的規矩,連走路都恨不能重新學一遍。還有啊,後院內宅的各種規矩也要學,打理錢財、查看賬務也要學。”“噯——”阮明秀一歎,“我娘說,我都要嫁人了,嫁人之後要過得好,就要把這些都學會了,都學好了,脾氣也要變柔了,心性也要沉穩了。噯——我知道她說的都對,她也是為了我好。”
喬玉妙見阮明秀雖然在歎氣,但卻並沒有打算反抗她母親的意思,隻眼裏的悲傷無奈,她卻看得分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