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後,諾舞很早就躺在了床上,百無聊賴地望著窗外,守著諾舞的那名侍女一動也不動地站在床邊。諾舞在床上輾轉了許久,絲毫沒有困意。侍女看諾舞一直翻來覆去的,忍不住上前問道:“小姐可是睡不著?”
諾舞不耐煩地擺了擺手,說道:“你睡覺的時候要是有個人像尊佛一樣的杵在你身邊,你睡的著嗎?”
侍女愣了一下,說道:“都督交代奴婢一定要貼身侍奉小姐,如果奴婢做不好,都督一定會嚴懲奴婢的。”說罷,擺出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樣。
諾舞不耐地撇了撇嘴角,這幾個侍女如果真的會武功,還會害怕被人打罵麼?諾舞從床上坐了起來,托著腮幫子說道:“你去給我找點安神藥來,我現在睡不著,喝點湯藥也許就能睡著了。”
侍女擔心諾舞有什麼陰謀,猶疑不定,“可是小姐,這麼晚了,奴婢上哪給你找藥去?”
“我要的都是很普通的藥,曹都督府上不可能沒有的,你放心,又不是讓你吃,你以為我會對你下藥不成?”諾舞將話說的這麼直白,那侍女也不好反駁,諾舞隨手寫了幾味藥材的名字交給她,她出門前讓守在外麵的一個侍女進來看著諾舞,自己則往曹都督的房間走去。
侍女問過曹都督那幾味藥有沒有古怪以後,得知不過是尋常的藥草,她這才去灶房煎好湯藥,送到諾舞的房裏。
諾舞端著碗,吹了幾口,說道:“你來幫我吹涼些,現在太燙了,我喝不下去。”
侍女應聲上前,接過碗。諾舞笑眯眯地看著那侍女,湯藥的熱氣在初冬的夜裏顯得格外明顯,隨著那縷縷的白霧不斷地上升,諾舞眼底的笑意更深。南宮瑾說的沒錯,下毒的最好境界,在於無聲無息,殺人於無形,下迷藥,也是同樣的道理。
不到半柱香的時間,侍女軟綿綿地倒了下去,諾舞連忙扶著她,將她放在了床上,將她身上的衣服脫了下來。
當侍女僅剩一件襲衣時,諾舞才發現侍女的腰間別著一把匕首,更加確定這群跟在她身邊的侍女們果然不是普通的侍女。她取下那把匕首,藏到袖口中,輕手輕腳地走到了窗戶邊。
守在門口的兩個侍女尚不知裏麵的變數,自顧自地聊著天,沒發現自己據她們不遠處的窗戶邊,一個小小的人影正慢悠悠地爬下窗戶。
在腳尖著地的時候,諾舞心中慶幸不已,好在這幾個侍女不是什麼厲害的人物,以前聽南宮瑾提起,江湖上的高手們就算隔著很遠,也能聽音辨位,一點點微弱的腳步聲,都會引起他們的警覺。
曹府裏見過諾舞的人並不多,加上她換了一身侍女的衣服,頭發也散亂地遮住了側臉,夜色中,倒也沒幾個人留意到她。她毫無目的地在府裏到處轉悠著,走了半會,也沒發現有什麼奇怪的地方。
當她來到花園裏時,正研究著院子裏有沒有什麼奇特的藥草,就聽見一聲微弱的呻吟在花園的拐角處響起。
“救……救我們……來人……”
諾舞一驚,快步走到被翠竹遮擋的角落裏,那聲音更為清晰,在靜寂的夜裏,她幾乎能聽出那是一個女子的呼救聲,伴隨著男子沙啞的嗓音。
想起姬灝臨走前交代的話,諾舞越發地好奇曹都督到底將什麼人藏在了府上,連她父親都打聽不到的事,其中必有隱情。
她仔細地端量著四周,周圍都是茂密的翠竹,偌大的花園裏,就隻有這一個角落種滿高大的翠竹。她靈機一動,看樣子這片翠竹一定是在掩飾著密室的入口!她不禁笑了起來,江湖趣聞聽多了,她都快把自己當成行走江湖多年的女俠了。
她蹲在地上,凝神聽著四周的動靜,過了一會,她才能肯定這聲音是從地上傳來的,再一細看,看似尋常的泥地上竟有幾個大小不一的小孔,她一尋思,看來這密室應該在地上,這些孔定然是通風的出口。
推斷出密室的所在,著實讓她高興了一下,可很快她就高興不起來了,這密室既然在地下,她現在除了那一柄小小的匕首以外,什麼東西都沒有,難道要用手刨地不成?以她的能耐,刨到天亮都未必能挖出多大的坑。
被這一想法深深地刺痛之後,諾舞無奈地坐在地上,不時地踹踹地上。
“有人在……在外麵嗎?”
裏麵傳來一個女子的聲音,諾舞吸了口氣,這聲音怎麼感覺很熟悉,她又踹了踹地,貼著地麵低聲問道:“你們是怎麼進去了?我找不到入口。”
“你……你是……”驚喜交加的聲音響起。
諾舞翻了翻白眼,“大姐,你都要性命不保了,還問我是誰做什麼?快告訴我,你們是怎麼被關進去的,我也好救你。”雖然諾舞也很好奇對方的身份,但她現在可沒心思理會那種奇怪的熟悉感,管他三七二十一,先把人弄出來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