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長公主接風洗塵的家宴,可謂是宮中難得一見的盛宴。所有宮妃無不盛裝出席,連一向不問世事的太後,都給足了長公主的麵子。太後對皇後雖然淡漠,但卻很寵愛皇後所出的長公主和太子,尤其疼愛自小就陪在她身邊的長公主。太子因身份不同,不像一般的皇子公主那樣時常在宮中走動,長公主生性好動,在宮裏對太後十分親近,對其他宮妃則疏遠有禮。
太後親自主持晚宴,也讓宮妃們多了一個巴結的對象,眾人紛紛示好,想法設法地討好太後,太後看似對每位宮妃都禮遇有佳,但都保持著一定的距離。那個在皇帝與太子麵前慈愛的太後,不複存在。
如同置身於戲台,看著一個個宮妃獻上不同的禮物,但都抱著同一個目的。宴過三旬,太後和皇後相繼立場,長公主作為主角,勉強留了下來,卻心不在焉。
婉昭儀此時獻上了一曲歌舞,在舞姬們的簇擁下,她款款入場,步步生蓮,曼妙的舞姿帶著誘惑的氣息,秋水般的雙眸,頻頻望向高台上的皇帝。皇帝笑著舉杯,笑容中,卻沒有絲毫暖意。因息舍人的事,婉昭儀在宮中的地位已不複從前,皇帝的聖寵,也漸漸被孤寂替代。她籌謀了多日,試圖在今夜一展身手,再度獲得帝王的寵愛。
她雙眸中炙熱的火焰,連諾舞看著都有些心驚。為爭寵而活著的女子,絲毫不掩飾她心中的渴望。
像是早已熟悉這樣的伎倆,長公主拉著太子無聲無息地離去,從小見慣了這些場麵的他們,很早就知道,在家宴的最後,誰脫穎而出,誰就能在今夜得到皇帝的寵幸。
婉昭儀身著霓裳舞衣,朝皇帝福了個身,“臣妾獻醜了。”
皇帝但笑不語,手上的酒樽空空如也,婉昭儀落落大方地走上前去,從諾舞手中拿過酒壺,為皇帝斟酒。
這還是諾舞第一次與婉昭儀離得這麼近,不僅暗自感歎,從容貌上看,她完全不像是已過三十的女子,保養的極佳,與皇後不分上下。
婉昭儀為皇帝斟滿酒,幾乎貼在皇帝身上,低聲說著話,嬌笑連連。
諾舞微微怔忡,偷偷地打量著婉昭儀。在婉昭儀與皇帝聊的正興起的時候,諾舞忽地向前蹣跚了幾步,腳步不穩,硬生生地撲在婉昭儀和皇帝的身上--
這一變數,讓台下的宮妃們倒吸了口冷氣,婉昭儀鐵青著臉,在宮女的攙扶下站了起來。皇帝的手被諾舞一壓,微微發紅。
婉昭儀柔柔的聲音響起,“這是哪個宮的人,怎麼在陛下麵前如此失禮?”她的聲音雖然輕柔,但眼神卻如同利刃一般,落在諾舞身上。
諾舞跪在皇帝身側,她根本不知道為何會突然倒在兩人身上,從一開始的驚慌失措,她漸漸冷靜了下來,回憶起剛才發生的一切,隱隱覺得自己是被人推了一下,才會一下倒了下去。
諾舞還沒來得及說話,婉昭儀打量著她,接著說道:“原來是夏娙娥,堂堂三品女官,難道連一點禮數都沒學過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