璿璣鎖.意難平——BY Anna(3 / 3)

他忽的握緊她的手,凝視著她的眼。

薏晚,我會保護你。相信我,我不會再讓任何人傷害你。

窗外的風吹滅了燭火,她靠在紀寧生的懷裏,隱忍了許多年的淚在夜幕的籠罩下終是淌了下來,她感到自己的心一生孤苦無依地漂泊如今終是找到了托付,為了這一刻,過去再多的苦都仿佛不複存在了。

醒來的時候,她正靠在紀寧生的懷裏,他早已醒來,溫柔而安靜地看著自己。他的唇輕輕地印上了薏晚的額頭。

薏晚,我會讓你成為我紀寧生的夫人,不會讓你再吃苦了。

柒.雲曦

紀寧生沒有將薏晚送回來,而是直接找到了雲曦,告訴她他即將迎娶薏晚。她愣在了原地,那個時候她看見紀寧生送薏晚玉簪,他忐忑的心情暗藏的情意她看得分明。

寧生,你愛過我麼?她怔怔道。

紀寧生有些為難地笑,雙手扶住她的肩:雲曦,如今我不得不告訴你,你是我妹妹,你是我同父異母的親妹妹。你那塊璿璣古玉便是當年爹留給五娘的。爹雖然離開了你和五娘,可他始終都沒有忘記你們,他臨終時令我找到你,好好照顧你。我之所以不告訴你,是怕你知道後會因身世而……

雲曦不想再聽下去,她掙脫紀寧生的手,帶著近乎吼叫的語氣:我不是,我不是你的妹妹。

紀寧生誤以為雲曦難以接受現實,又再重複了一次。雲曦不住地搖頭,卻引來了娘的詢問,她站在門口疑惑地看著雲曦與紀寧生。雲曦忽地跑了出去,身後是娘的聲音,她抓著紀寧生的衣袖,質問他為何不去追趕。

雲曦是我十月懷胎的孩子,她若有不測,我定不會原諒你。

她說得咬牙切齒,卻進了紀寧生的耳。

紀寧生追上雲曦的時,喘著氣卻一臉緊張地握住她的雙肩,你告訴我,你那塊玉璿璣是哪裏來的?

雲曦別過頭,不願看他。

薏晚。她幽幽說道,隻吐出兩個字。她感到紀寧生握住她的手,瞬間失去了力道,重重地垂了下來。

捌.薏晚

她乖乖地待在紀府等著紀寧生的歸來,他對她許下了一生的誓,他帶著提親的禮金去了酒館。可紀寧生回來的時候卻好似變了樣。

他避而不見躲進了書房,薏晚在門外守了一夜,終是等到了一臉憔悴的紀寧生。

薏晚,對不起,我不能和你成親。

他淡淡地說道,隻一句便垂了眼簾不再開口,任憑她怎樣地問都不再回應。她抓住他的衣襟,眼淚不住地落下來,她不願相信前一夜那極盡溫柔的話都隻是如風的謊言。

是因為雲曦麼?

末了,她累了,她怔怔地望著紀寧生,他亦望著自己,眼裏帶著深深的歉意。他搖頭,拂袖而去。

薏晚站在紀府的走廊上,心裏忽然就燃起了莫名的恨。是她,是她,一定是她。他明明去了酒館提親,短短半日卻成了這翻天的局麵。

她感到撕心裂肺的疼,好不容易得到的依托還未暖熱偏又忽地抽離出去。

她走出紀府,緩緩地朝酒館走去。剛到門口便遇上了娘,她拿著掃帚對薏晚怒目而視,重重地打在她身上,嘴裏不停地說著難聽的話。

雲曦聞了聲從裏屋走出來,正撞上薏晚呆滯的目光。她站在原地,亦是神色複雜地看著薏晚。

從小到大,我都讓著你。是為了報娘的養育之恩,亦是為了報你對我憐憫之情。我知道是你先遇見寧生,可是,你已經擁有了所有的一切,我隻想要寧生,我愛他。為何你還要從中作梗,你到底對寧生說了什麼,令他前後判若兩人?

薏晚緩緩地走到雲曦麵前,眼神漸漸由哀怨而變得憤怒。

雲曦被她逼得一步步後退,她搖頭不斷地說著什麼可薏晚已然聽不進去了。她腦海裏翻覆著的是紀寧生,他溫柔的誓言和他沉默無奈的臉。她從未愛過一個男子好似對紀寧生這般,由初見的那一刻起,便深深陷了進去。

她被前方的桌腳撞著,鑽心地疼令她彎下腰,卻瞥見了桌上還沾著木屑的小刀,那是她平日削竹簽用的。她一把抓了起來,哀怨的眼裏已經失去了理智。

雲曦倒下的時候,嘴角帶著哀傷的笑。

薏晚,你錯了。寧生並沒有選我,他拒絕你是因為你是他一直找尋的妹妹,他對我好,不過是因了那****拿錯你的玉墜,誤認了我。

玖.紀寧生

他追著薏晚趕到酒館時,雲曦已倒在血泊裏,薏晚呆呆地站在雲曦麵前,他不禁大聲叫著薏晚,她回過頭,遇上他的目光,是慘淡地一笑。

他快步上前,抱起了雲曦,又抬頭望向薏晚。她依舊慘淡地笑著,眼淚不住地淌。

哥哥,哥哥……嗬嗬……是哥哥……她嘴裏不住地念著,手中的刀墜了下來,落在遞上發出清脆的聲響。

他眼看著薏晚有些顛簸地衝了出去,連忙也追了出去,剛踏出房門,身後是雲曦的聲音。

紀寧生!

她用盡了最後的力氣喚著他的名字,他回頭,愣在了原地。薏晚搖晃的身影逐漸消失在街道裏,雲曦躺在酒店的地方,鮮紅的血染紅了一地,她哀怨地看著他。

良久,她伸出的手重重地垂了下來。

他賣了揚州的家業,隻帶了簡單的衣裝踏出了紀府的大門,他記起許多年前他亦是如此獨自離開開封的紀府。

薏晚離開後便再沒了音訊,雲曦死後酒店的老板亦關了門,他站在那熟悉的門前久久未能離去。

那個時候,他驀地放開雲曦追著薏晚衝了出去,那心裏糾纏的疑惑早已有了解答。他愛的是薏晚,從黃昏的初見開始,他心裏就惦著她。雲曦也看得分明,才會在臨終前那樣撕心裂肺地喚出他的名字。

殘陽的餘暉映散開來,恍然間他仿佛便看見了當初那衣衫單薄的女子,抱著酒壇,晚霞的光將她映成金色,她撞上他的目光,不知所措地羞紅了臉。

在下紀寧生,姑娘是……?

薏……薏晚。

他回望一眼,時光如水陳鋪,晚風落日,涼花盛開,回憶終是成了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