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了自己買的那個院子,不料正碰上了站在院子裏的王大哥,他原本春風滿麵的臉見到我後倏地變了顏色,“妹子,你的臉色怎麼這麼蒼白?”他走上前扶著我在院子裏的石桌旁坐下,“你受傷了?”他的目光落在我的袖子上,剛剛不小心沾上了血。
“王大哥,有些事情我一下子也解釋不清,你可以先給我找個大夫麼?”我把袖子攏了攏,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
王大哥拍了拍自己的腦袋,“瞧我這個大老粗,隻顧著問,不知道要請大夫,你等著我去請大夫。”他作勢就往外走。
“王大哥,我這傷一般的大夫怕是治不了,你去尋皇城裏最好的大夫吧。”我衝著他虛弱地說道。
“好,我去請城郊黛山的曲先生,曲先生醫術四國難有敵手。隻是他要病人自己上山。”王大哥轉過身走到我身旁,“我去找人把你抬上山。”
看來曲先生不在西陵的事情,這些人還不知道,“不必了,尋城裏的好大夫即可。”
“那怎麼行,我看你傷得著實嚴重。”王大哥語氣裏略帶責備,我知道他的好意。
“實話告訴大哥吧,前幾日來我這的阿寧姑娘,就是曲先生的侄女,曲先生雲遊去了,她才有機會出來。”喉間發癢,“咳咳”又是一陣咳嗽,我拿出手帕捂住了嘴。
“妹子,你這是怎麼了,怎麼這麼多血?”王大哥看見我手帕上幹了的血跡,皺著眉頭,輕拍著我的背,希望能緩解我的咳嗽。
“你呆著,我去請大夫。”王大哥也不等我說話,即刻飛奔出去。他那肥碩的身子此刻卻沒有半點阻礙,我不自覺低下了頭,一股暖流從四肢百骸彙聚而來,一直湧到心頭,我似乎能聚得那暖流如水一般地把左右心室都給灌滿了,但卻沒有窒息的危險,這和溺水後肺部積水還是有差別的,前者舒服,後者卻是站在死亡邊緣上。
因為毒藥而產生的疼痛把我從這種溫暖的感覺中抽離出來,感覺全身都疼,如觸電般的,我全身都在抽搐,隻好點了自己幾處穴道。我手伸出來時,袖子微微下落了一點,我看見手腕上的筋脈都呈現出奇異的紫色,而且紫色在不斷蔓延,像是水裏的各色的遊絲。
這到底是什麼東西?
我不時向院門口張望,心突突地跳,一種恐懼就像夜幕剛降臨時,一點一點吞噬光明,隻剩下黑,那種黑讓人心驚,你永遠也不知道會從那漆黑裏衝出什麼東西。
“大夫,快,快進來!”循著聲音望去,阿德拉著氣喘籲籲單肩背著藥箱的老大夫往我的方向奔來,王大哥這是去哪裏了,我正疑惑間,就看見王大哥從門外露出了半個身子,斜靠在大門上,歇了一陣,才跨了進來。我注意到他深一腳淺一腳的,汗珠從額頭上滲出來。
從簡單的合作關係到如今兄長般的關愛,不過短短幾個月的時間,感覺很神奇,那種不用提防的感覺讓人舒服。
“你慢點,慢點兒。”大夫已經被拖到我麵前,這大夫大概年逾花甲,臉上縱橫的溝壑和那微霜的鬢角,說著年代的故事。
“大夫,麻煩了。”我有些歉意讓這樣一個老人家這樣奔波。
大夫沒有說話,坐在我旁邊,打開了他帶來的藥箱,濃鬱的中藥味鋪麵而來,奇怪裏麵並沒有藥,隻是一些針灸用的銀針等各種工具。
大夫拿出脈枕給我墊著手腕,“冒犯了。”
大夫神情變幻莫測,一隻手捋著胡須,嘴裏嘀咕:“奇脈,奇脈!”
大夫鬆了手示意我用另一隻手,難不成得了絕症?
阿德也是心焦,“大夫究竟如何了?”
王大哥已經走到我麵前,看著大夫不說話,不過他握緊的拳頭泄露了他的緊張。
大夫搖了搖頭,站起身把脈枕收進藥箱,“姑娘,老朽雖然醫書不如曲先生,但在西陵也算排得上號的,可你這脈象,我卻從沒遇到過,我從前看的古籍也沒記載過。老朽無法,姑娘還是去尋曲先生吧。”
大夫說完,又看我一眼,眼神裏滿是同情,收好藥箱挎在肩上準備離開。
還沒走幾步,王大哥就拽住了大夫,“誒,小王啊,鬆手,你拉著我我也沒法子啊,趕緊送到曲先生那兒去瞧瞧啊。”
“大哥,別為難大夫了。”王大哥看我一眼又看了看狼狽的大夫,冷哼一聲,鬆了手。
大夫麻溜地走了。
看來柳環生和南陌不可小覷,如今想要解毒,如果不想和柳環生合作,就隻能去尋曲先生了。去北辰倒是個問題,若是被赫連無緲抓到了我也不知道要怎麼解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