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先生不請自來聽人壁角倒是有理，來了還不忘送禮，真是讓我受寵若驚！”我斜睨他一眼，又看了看被我澆熄的香爐，這人消失後竟然還有膽子回來，是否是太看不起我了？
“哈哈哈，袁公子稍安勿躁。”他倒是渾然不覺我的不悅，悠然坐在一旁。“袁公子是生意人，可否與鄙人做個買賣？”
“買賣？不妨說說看。”我斂了眼底的情緒，笑說道。
“不瞞公子，我今日來是做說客的。”柳環生頓了頓，“幾月相處，公子的作為我也看在眼底，怕是對北辰和東夏都沒有真心，隻是被時局所困，我說得可對？”
我不置可否，這人竟然看出了我對北辰和東夏的態度，也不是個省油的燈，這樣想著昔日的謎團也就理清了，“對如何，不對你又當如何？”
柳環生笑而不語，手裏沾了些茶水，在案桌上筆畫著什麼。
我上前一看心裏一驚，不過麵上很快平湖無波，“想不到趙陌言的手還挺長。”
柳環生斜靠在椅子上，說不出的慵懶，“公子助我等成就大業後，衣錦還鄉也好，雲遊四海也罷，不知可否稱心？”
我坐回原處，與他相對而坐，“柳先生說笑了，你不許我榮華富貴、高官厚祿就想著讓我出力？”
“公子若是所求在此，還不認真輔助北辰或是東夏，何苦這樣防這防那？”柳環生會心一笑。
如此僵持也不是辦法，倒不如探探他的底細。
“我如何能信你？花滿樓的壁腳你也不是頭一回聽，去東夏皇帝那兒壞我的事情也做得出來，等你家主上成就大業，還不卸磨殺驢？”我原想喝口茶，卻發現被自己剛剛給倒了。
“公子，先前你我敵我不明，如今我倒是才明白公子這許久的謀劃不過是想置身事外，你構不成威脅。”柳環生從懷裏拿出一張明黃聖旨，放在我桌前。
我笑著展開聖旨，竟然是空白的！
“這可是比丹書鐵券更有保障的東西，希望能安公子的心。”柳環生站在我麵前，不知為何他朗朗光潔的麵容在我眼前幻化成一口古井，讓人摸不著頭腦。
“我哪知這聖旨是真是假？到時候我上哪裏哭去？”我把那聖旨重新卷好，故意將語氣弄得跟個小姑娘似的，這樣更容易讓柳環生放鬆警惕。
“公子，你若不信，可找人驗驗，公子手下人才眾多這不是難事。”柳環生不緊不慢，還抿了口茶。
“若是我沒熄了那香爐，我現在是何處境？”
“還是這處境，既是我等有求於公子，便不會加害於公子。”
現在如果不答應，也不知他會有何舉措，他在這屏風後呆了這樣久我都沒察覺，還是那香讓我起了疑心，他的武功定在我之上，可之前卻沒察覺到半分他會武的跡象，這人藏的太深。
“可否容我考慮考慮？”
“可以，下次在下來找公子時希望得到公子的答複。”他說完便推開門，很快隱匿了身影。我原是沒抱任何希望，他卻同意了，是篤定我必定會和他們合作，還是今日這樣的事情對他們來說輕而易舉？
趙陌言這個人深不可測，明明四國之中最弱的是便是南陌，可他卻好像洞悉了一切，還想到與我合作替他共謀江山，柳環生無疑是南陌的人，必定是趙陌言的謀士一樣的人物，就是不知這一切是趙陌言的主意還是柳環生的，柳環生也是個危險的人物！
木笙一向自詡隻有無緲可與他為敵，可曾有忌憚過那個其貌不揚的南陌皇帝？
我正準備起身離開，喉嚨卻一陣腥甜，“咳咳”竟然咳出了血！
我原以為這隻是普通迷香，況且吸入後也無半分不適，想不到後勁在這兒等著我呢，柳環生真是好手段！
我抹去嘴角的血，並沒有特別慌張，畢竟柳環生那夥人還用得到我，這毒就沒有性命之憂，隻是胸腔像是著了火般的齧噬著，疼痛無以複加。
我捂著胸口往門外走去，今日的天陰沉沉的，幾抹疏落的烏雲掛在空漠的天上。院裏的花也開始敗了，地上還藏留著曾經的繁華。
春天就快要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