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不是莫氏家的庶子麼，怎麼混到這裏了？”王大哥麵露鄙夷，“盜版咱們的小報不說，這是想打入內部，繼續竊取咱們的東西啊！”
為了觀看效果我們坐得有些遠，王大哥雖然慍怒，但他的聲音放得很輕，故而台上的幾人都麵露不解。“你，你，還有你都下去。你留下，對就是你，那個瘦高個旁邊的那個。”我對台上的人大聲喊道。
那人走至眼前細細打量，覺得倒不是個卑鄙小人，反倒有幾分正人君子的味道。
“你叫什麼？”王大哥一臉嚴肅，儼然是在審訊犯人。我拉了拉他的衣袖，王大哥的臉色才稍微回暖了些，“我先去調教那個演崔鶯鶯的人了。”阿寧不想摻和這事情，便站起身優雅地離開了大堂。
那少年麵不改色，沉穩說道：“小人莫雲，字少白，是莫氏的庶子，王老板我們曾經見過一麵，那日隨家父來拜訪過王老板。”莫雲倒是沒有隱瞞自報家門。
“說，你來是不是你老子派來偷我們的點子的！”王大哥提高了聲音，明顯有些激動，不過因為臉上的贅肉倒不覺得麵目可憎，反而有些憨厚之態，可能是我心境的緣故。
“王老板不要誤會，我來這兒家父並不知曉。”莫雲不卑不亢淡然地回應。
“哦？”我拉住要暴走的王大哥出了聲，“那你來是為何？雖隻是莫家庶子，但莫家一直沒有嫡子，雖說嫡母苛責，可也不會混到要來當戲子賺錢吧？”
“隻因我自幼喜歡戲文，尤其愛戲子表演，但礙於身份總沒有機會，而且一般的戲班子因為我的身份不肯收我，袁公子對在下的身家背景倒是了解得緊，”這是莫雲臉上才多了分頹唐，“燕娘招戲子時，我便來了，她沒有細究身份。”
莫雲見我們都沉默，又補充道：“家父好麵子，上次的事情後覺得羞愧難當，總之是沒有那個臉再來剽竊王老板的東西了。”
他說得真誠，不似作假，我試探性地問道：“哦？那除夕夜裏小報作坊的事情難道不是令尊的手筆！”我故意疾言厲色，盯著他的眼神，他篤定地說：“不是家父所為，那日夜裏一家人都在一處守歲，家父也沒什麼異常舉動。”
“你為什麼如此篤定呢？”我冷笑一聲反問。
“王老板應該清楚家父的性子。”莫雲看向王大哥一臉淡定。王大哥沉默著不說話，我隻好出言：“暫且信你，不過今天的事情就不要告訴別人。”
莫雲很識時務沒有多問一句為什麼，退了出去。
“大哥此事暫且不要讓柳先生知曉，如何？”我再三叮囑直到確定王大哥不會向柳環生透露出半分消息。
整個大堂裏隻剩下我和王大哥兩個人，空蕩蕩的，一陣穿堂風掠過。
憋了很久，王大哥還是忍不住問道：“為什麼不告訴柳先生，難道，難道……”
我歎口氣，“我還不是確定，但柳先生不簡單，防著他一點總不會錯。”
王大哥的眸光漸漸黯淡，目視前方似乎在沉思什麼。
我的目光重新放在戲台上，這是臨時搭建的，待重新營業時，便會在這演出《西廂記》，每天兩場。說書的早已經把故事說完了，遂撿了有意思的“張生普救寺夜會崔鶯鶯”，把唱詞都換成對話，這樣既有別於戲班子，又對演員自身素質要求不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