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年後。
“上善若水,水善利萬物而不爭。處眾人之所惡,故幾於道。居善地,心善淵,與善仁,言善信,政善治,事善能,動善時。夫唯不爭,故無尤。這是說……”師父閉關許久暫時由青山師兄代課。文華齋裏,師兄弟們席地而坐。
“誒誒。”我戳了戳合瑉,等他轉過身來,我指了指後門,我在最後一排溜走不會被發現。合瑉搖了搖頭,推了推他身旁的圓圓,圓圓一個激靈擦了擦嘴邊的口水。沒義氣,我隻好自己乘著青山師兄朗讀的空,慢慢爬了出去。
春日適合踏青,我就踱步到了後山,可還沒看見幾朵花兒,師父就迎麵走來。“阿陌,早課這麼早就結束了?”
“嘿嘿,嗯對。”我擺弄著自己的袖子。
“當真?青山擅自做主當罰。”師父作勢要去尋師兄的麻煩,“好了好了,是我自己溜出來的。”我歎了口氣承認。
“你爹娘都不是你這性子,你,唉。”師父無奈搖搖頭,“那今日廚房的水缸?”
“我挑,我挑,一定給裝滿囉。”我滿臉真誠地看著師父,心裏說著算了,這次就不罰吧。
“那快去挑吧。我封你一日的玄術,體驗體驗勞其筋骨。”師父往我眉心一點,然後繞過我繼續向前走了。
約摸一刻鍾,我從後山那旮旯裏的一處山泉舀了一木桶的水,走在崎嶇的小路上。
桶中的水因為我的一摔,悉數灑盡,我捂著受傷的腿,想起所有的心酸就忍不住淚流。“師妹,別哭,我幫你。”溫潤的男聲傳入耳中,抬頭,“陌上人如玉,公子世無雙”我癡癡地說著,他撲哧一笑,勝卻人間無數。他抱起我,徑直去了止華宮。
“你怎麼知道我住這兒?”
“蜀山隻有一個女弟子。”他柔聲道,“你叫阿陌對吧?”“嗯嗯,你呢?”“無緲”他替我擦了藥,禦劍離去,我坐在門口,失了神。那年我十三歲,無緲十七歲。
“回神了,人都走遠了”下了早課的合瑉手搭在我肩膀上,“莫不是思春了吧?”我狠狠剜了他一眼,一瘸一拐進了殿,一見鍾情什麼的,我是不信的,隻是見了美男邁不動步子的毛病著實改不了。“那人是誰,這麼多年我都沒見過。”再回憶起他的麵容實在有些陌生。
“哦,他是凝華師叔的弟子,不巧你剛來蜀山那年同著凝華師叔四處雲遊了,這次因為凝華師叔病重才回來。”合瑉跟在我身後,“聽說凝華師叔把他托付給師父了。”
“他是個厲害的人物。”合瑉的語氣裏有著深深的敬意,除了對師父師叔還有青山師兄有這份敬意,我還是頭一次看見他佩服人,這些年他雖然吊兒攔擋的可玄術功夫可沒落下半點。
合瑉走到了我前頭,轉過身:“明天的蜀山論劍,你可要來啊,你哥哥我可是勢在必得。”我停下腳步,“你上蜀山十年了(隻有上蜀山十年的弟子才能參加)。”
“嗯,對了今天我從廚房順了一隻雞,今晚來後山。”圓圓已經變成了大圓圓,那一身膘拖著他禦不了劍,他揚言要將減肥進行到底。所以這等造孽的事就不拉上他了。
這些年我們仨聯手做了不少啼笑皆非的事,把蜀山弄了個底朝天,隻是圓圓的樣子太過無害,師兄弟們總覺得是我和合瑉是主犯,還贈了我們“蜀山二禍”的稱號。合瑉如今十六,從小帥哥變成了大帥哥,隻是不同於無緲的溫潤,他有一種明媚的,自信的陽剛之美。如果說無緲是誤入凡塵的謫仙,那麼合瑉這廝就是阿波羅的化身。
月黑風高夜,我和合瑉熟門熟路地摸進了後山的秘密基地,拾了柴火,架起烤架,不一會兒,噴香的烤雞大功告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