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心有驚鴻翩翩舞(1 / 2)

正午,陽光從東南方向斜傾下來,如一汪金水,倒進這美麗夢幻的太平穀底。

初夏的柳絮,如同曼舞的精靈,隨微風自舞,四散飄落。司空羿聽聞晏夢羽的身世迷離,與自己頗為相像,正自哀傷,卻被漫天飛絮不斷光顧,落到他的發,他的眉間,他的鼻子上,讓他感覺癢癢的,卻又不想動作太大,驚擾了仍沉浸在往事中的晏夢羽,心中不免有些懊惱。

眼見又一片柳絮被風擁著來到身前,司空羿右手猛然伸出,抓向正飄向他的飛絮,哪知手掌還未來的及觸及,那柳絮便已被他的掌風攪動,在空中繞了一圈,固執的趴在了他的鼻尖上。

正在黯然神傷的晏夢羽見狀,忍不住輕笑一聲,伸出瑩白如玉的纖細手掌,紫色光暈在周身浮現,目光所及的漫天飛絮竟如有生命般全部向她掌心激湧而去,不多時,右手手掌中便多了一顆方圓尺許的白色圓球。接著左手置於右手手腕,發出一道柔和氣勁,待觸及圓球,已自成一小股烈烈狂風。白色柳絮所集而成的白色圓球被這股勁道一吹,重又分散開來,化作漫天飛雪,悠悠飄向遠方。

司空羿見這溫婉愛笑,瑰麗如夢的女子,嘴邊帶著淺淺的笑,天真爛漫如無知少女,心中不由得一股憐意升上來,正欲美言誇讚幾句以博美人歡心,晏夢羽卻輕提羅裙轉身坐於身旁一塊平整光滑的青石之上,對之以背影。司空羿這才想起晏夢羽所修《禦神決》可讀人心,隻得幹咳一聲以掩尷尬。

想起日後在這貌若天人的女子麵前再無秘密可言,心中正暗自苦笑,卻聽晏夢羽淡淡道:“據君長空所言,玉皇山一脈乃是三十年前天帝神農所創,其目的便是培養一批年輕俊傑,以造福大荒。而天帝多年前曾對君長空有過知遇之恩,私下裏對君長空亦是不薄。天帝失蹤後,十幾年間,玉皇山幾經沉浮,幾乎人去山空,唯獨君長空念及天帝舊日情分,不曾離去。並在十年前立誌重整玉皇一脈,我便是那時上山的。從此君長空對玉皇山之事盡職盡責,每日裏在大荒各處奔波來去,挑選一些根骨奇特,天資尚可的少年帶上山加以培養。一是為了償還天帝恩情,另一方麵為的就是如今這般妖魔亂舞之時能夠有所助力。”

說道此處,語鋒一轉,帶了些悲涼:“隻是從那以後,我便極少能夠與他相見了。”

此時晏夢羽背對自己,看著她瘦削的柔肩,想到以自己身世之浮沉,竟也比她強了百倍。頓時覺得的心疼不已,剛要鼓足勇氣柔聲安慰,晏夢羽卻接道:“玉皇山上百餘人中,趙亦之上山最早,至今已十年有餘,實力在眾人中亦是最高,約為上人,也就是天人級。

其次為左雲心,上山八年,實力也已達到地人級巔峰。先前你所見到的左側方陣為首之人便是他了。亦之師兄為人親和,性格較為內斂,左雲心卻大不相同,像是心事重重,平日裏也總是一副愁眉苦臉的樣子。

然後是東方玉如,玉如師妹天資奇高,上山不過六年,但進步之快,卻是讓人匪夷所思。從她上山前的毫無根基,到今日的六年間,她先後突破了人級,地人級,你未曾上山的前幾天,竟再做突破,成為了堪與亦之師兄比肩的天人級高手。”

說著轉頭瞟了一眼司空羿,眼神中意味深長:“而且,玉如師妹不僅天資高絕,還是一位傾世美人哩。你見到的右側方陣為首之人便是她。”

司空羿那時一門心思全在晏夢羽身上,除了已見過趙亦之,其他二人卻是直接忽視,更未發現其中還有一人竟為女子。當下不由的一邊搖頭苦笑一邊暗歎:“心有驚鴻翩翩舞,何來心思覓花香……”

晏夢羽嫣然一笑,對司空羿心思未做表態,卻轉過頭去娓娓道來:“玉如師妹人長的美,實力又是高絕,卻偏偏言語不多,看起來也是冷冰冰的。這碧月潭的存在,素來隻有我知曉,可有一次,我來此處喂養龍魚之時,卻發現潭邊早已立了一人。定睛一看竟是玉如師妹,我問她如何知曉這碧月潭的存在,又為何獨來此處,她卻頭也不回,我不甘心,便軟磨硬泡,後來她拗不過我,卻說了些我聽不懂的話,我至今仍覺得如墜雲霧之中。

她說這明鏡也似的潭水中,有她真實的自己。

可天下之水皆能映出影像,又何止這碧月潭一處?再者,影像終為影像,隻是短暫泡影,又怎會成為真實的自己呢?

追問下去,她卻再不作答,隻是唇角,眉間多了些笑意。從那以後,我二人便常常結伴來這碧月潭邊。不同的是,我來此處,記掛的是穀中風景和潭中龍魚,而她心中所念,卻隻是這一潭碧水。

自從那次之後,我便未曾追問她話中之意,可每次看見她立在潭邊靜默不語,心裏便莫名疼的緊。我所修《禦神決》雖可洞察人心,可惜隻能對功力低於我之人使用,玉如師妹實力一直在我之上,我自然無能為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