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有為終於能坐在醫院的走廊休息時,腦子裏也是一片混沌,今天太亂了,他需要捋捋……
他在腦子裏把這一天的事兒過了一遍,他不過是耐不住忘年交定中出版社主編老毛毛誌堅的央求,答應為他做一期關於西南自駕遊的指南,去他那拿西南地理的參考書,然後停車被砸,現在想來他下車動作快點,被砸的就不僅僅是車還有他了;然後莫名其妙被抓壯丁;然後經曆了一場不見刀光劍影卻是血雨腥風的愛情決裂戰;再然後本來是想完事兒勸這倆姑奶奶去吃點飯的,沒想到,卻是一路狂奔到醫院,他抱著諸葛未艾掙命般跑到急診科,還被急診的護士長訓:“你這男朋友怎麼當得?!都快燒胡了才送來!”
“我、我也不知道她發燒啊!”
“還不知道?看燒的這大紅臉,看嘴上這燎泡!”
護士長嘴上刀子般,手腳也很麻利,就這幾句話功夫,諸葛小艾已經躺在病床上蓋在雪白的單子下麵,隻剩下一張被燒得像紅富士的小臉露在外麵,左腋窩下測著體溫表,右胳膊上綁著血壓計。
“39度1,真快燒糊了!”護士長一邊記錄一邊不滿的又瞪一眼薑有為。
穿著白衣神情嚴肅的醫生撥開諸葛未艾的眼皮看了看,又拿聽診器聽聽心肺,接下來他和章蜜兒就被趕出急診病房,站在護理站,一趟趟交押金送血樣,跑了個遛夠,最後醫生對他們說沒大問題,上呼道感染,退熱,對症治療。
“怎麼對症治療?”
“退熱,然後好好睡一覺,明天上午觀察一下,沒問題就可以出院了。”
章蜜兒和薑有為這才放下心來。
章蜜兒覺得很過意不去:“薑大哥,要不你回去吧,我看小艾也沒事兒了,麻煩你大半天,謝謝啊!”
薑有為這時才說:“要不要通知她父母啊,畢竟住院了,白天又這麼大事。”章蜜兒看一眼臉色由通紅變為潮紅的小艾,擺擺手示意薑有為出去說。
他們兩個站在寂靜的走廊盡頭,章蜜兒歎口氣說:“你不知道,小艾的爸爸媽媽三年前出車禍去世了,她沒有兄弟姐妹,隻有一個堂姑姑就是定中出版社的辦公室主任,諸葛芳華,從她在這上大學就是芳華姑姑照顧她,芳華姑姑對她挺好的,我們現在住的房子就是芳華姑姑的宿舍,不過她們倆都倔,有點兒,”章蜜兒做個雙手互掐的動作,“所以呢,小艾對她姑姑是隻報喜不報憂,要不要通知芳華姑姑還是等小艾醒了自己決定吧。”
聽了章蜜兒這番話,薑有為的心有點發酸,他腦海裏還是那個瘦弱的白色身影在左側車窗慢慢滑落,然後一邁下車,看見的那個在水窪中靜靜躺著的白衣女子,像個被隨手丟棄的舊娃娃……
“你去車裏睡一會,我在這值班”。薑有為要把車鑰匙給章蜜兒。
“那可不行,我必須守著她,她醒了,我不在,她這倔貓能廢了我知道嗎?!”
“那你去病房趴一會吧,我出去抽顆煙。”
“不是,你這一宿不回家也不請假,嫂子答應啊?!”
薑有為撓撓他的板寸頭發笑了:“我是單身貴族,哈哈”。
“那好吧,隨你,我進去了。”章蜜兒用手指點著他:“活雷鋒!!”其實心裏說:“不會吧,這是喜歡上小艾了?這莫非就是這倔貓的療傷好藥?!哈哈”一邊偷笑一邊走回病房。
薑有為抽了顆煙回到病房走廊,看看表已經是淩晨2點了,他回病房看了一眼,兩個姑娘似乎都睡了,一個躺著,一個趴在床邊,困倦如潮汐般湧上來,薑有為裹裹衣服躺在走廊的長椅上,也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