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了她半夜回家,明珠心裏有些許別扭,知道了她對自己執行對麗妃的剮刑,意見似乎很大,明珠心裏的那一絲別扭更時時地攪動他的心,他比平日更寡言少語了。
到了請薩滿祭祀這天,在坤寧宮前的大殿下,圍起了個場子,十幾個帶著彩色麵具的人被圍在中央,在四周樂器的伴奏下,唱著跳著。
明珠的眼一直都在尋覓,尋覓那張小臉,隻是看見了遏必隆,卻沒看見他身後有任何人影,他的心裏不免有些失落。不知道什麼時候,一個穿著淺藍色衣服的女孩子出現在遏必隆身後,明珠臉上不由閃過一絲笑意。不是她,又會是誰?小萱穿著淺藍色的衣服,頭發也中規中矩的梳理好了,隻是那張小臉——依舊未失脂粉,即顯幹淨又顯脫俗。而場中的眾大臣和侍衛也時不時地用眼睛打量著小萱,好一個美人兒,全沒想到遏必隆大人的女兒這麼美貌。明珠的眼睛裏似乎隻有小萱,等他回過神,才發現小萱的身邊還站著兩個少年,一個正是自己的寶貝兒子容若,另一個年紀更小些,差不多隻有十一、二歲,正是給皇上伴讀的曹寅。他們三人怎麼會在一起?這曹寅怎麼也跟他們一路?明珠略微皺了下眉頭,然後扭頭看向身後的偏殿,正看見小皇帝玄燁站在偏殿的門口,跟其他人一樣,他也正目不轉睛地盯著小萱,那雙眼睛。。。。似乎很專注。
“看到了吧,小萱,你還不來,瞅瞅熱鬧吧。”曹寅說道。
“嗯,這花花綠綠的還真有意思啊。”小萱看著那些起舞的人臉上帶著各種各樣的麵具,神帽上還飄著些漂亮的彩穗。身穿肥大的各種圖案的衣服,腰上係著腰鈴,左手抓鼓,右手拿鼓鞭,合著樂器聲哼哼啊啊的唱著跳著,忽然一道靈光穿越過腦海,她記得剛才曹寅有管這些人叫大神,莫非這就是在現代提起的那種迷信做法“跳大神”?很有可能,小萱肯定了下自己的想法。看著這麼多人一起跳來跳去,四周還有那麼多中規中矩的人在守著,小萱說道:“真講究,人可真多啊。”
“這不叫多,”小曹寅接著話說:“等到冬至,皇上祭天,那排場才叫個大呢。”
“哦。”小萱應道,忽然一個人影出現在她的瞳孔裏,那個老太監。
“容若,是那個老太監。”小萱扭過頭對容若說。這一幕被不遠處偏殿裏的玄燁看的一清二楚。玄燁的目光中閃過一絲寒意。
“哪個?”容若小聲問。
“那邊那個,看見沒有,身後跟著兩個小太監那個,站在台階上。。。”小萱說。
“看見了。”容若說。
“那是慎刑司的太監總管曹修,怎麼了?”曹寅問。
“那個老太監打我。我要報仇去。”小萱說。
“不行,小萱,這人多不能打,找個人少的地方打他。”容若說。
“咱們去午門,他一會肯定經過午門,咱們先去弄幾件大神的衣服和麵具穿戴好,然後到午門找個地方躲起來,看見他出來就打,打完咱們就往薩滿堆裏跑,然後把衣服脫掉,就不會被人抓了。”曹寅出了個主意。
中!就這麼著。三人眨眼又不見了,遏必隆專心地看著薩滿舞,他家寶貝“昭萱”在他身後跑來跑去的,他渾然不覺。
玄燁眼見三人一起跑沒影了,心裏那叫個急,無奈祭祀還在進行中,自己又不能隨便的走來走去。
“皇帝,您怎麼了?”身後傳來一聲親切的問候,回頭一看是自己的皇祖母太皇太後在問自己。看著黑色的頭發中夾雜著幾根白發的皇祖母,玄燁不願她為自己擔心,開口說道:“皇祖母,孫兒沒事。”太皇太後身邊站著的一位,同太皇太後年歲相當的老侍女笑道:“奇怪,剛才院子裏站的穿藍衣裳的小姑娘怎麼就沒影了,也不知道是哪家的格格。”“是遏必隆大人的女兒。”玄燁答道,剛說完就感覺自己似乎被下了套,不禁兩腮通紅。
太皇太後拍著那位老侍女的手,笑道:“格格,還是你眼睛瞧的仔細些。”說完兩人都是嗬嗬一笑。
“皇上,過來坐會吧,您都站那裏半天了,小心累著。”已近知命之年的老侍女蘇墨兒說。
“額涅,我不累。”玄燁紅著臉說。
“還說不累,您快過來坐會,奴才這就找人去瞧瞧,看那位格格去了哪裏。”蘇墨兒說完,對身邊一個侍女不知說了些什麼。
玄燁看了眼跳舞的薩滿們,低頭走到太皇太後的身邊坐了下來。
小萱、容若、曹寅三人此時正在薩滿神房裏穿著衣服,三人身材均矮小,那肥大的衣服很輕鬆地便套在衣服外麵,頭上也帶上了圖案各異的麵具。三人悄悄溜出薩滿神房,一起往午門跑去,然後找個角落藏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