箭術實戰過去已有兩日,林正等人重新開始上課,不過箭術實戰留下的後遺症尚未散去,大部分人或多或少都受了些傷。
在外院裏,張芝教導書道的書房旁側,緊挨著便是傳授禮學的學堂。
眾人老老實實坐在學堂裏,聽最後一位六藝教師鄭玄講學,所謂六藝的禮學便是儒家強調的“克己複禮”,遵守禮法,在許多人看來都極其無聊,一臉百無聊奈的表情。
“祭祀三禮,祭天為天禮,祭地為地禮,祭宗廟為人禮,祭天之禮,乃是皇室專權,他人不可逾越,有大小之分,大者泰山封禪,小者天壇祭祀,祭地之禮則是……”
鄭玄也並不出眾,雖然正值花甲之年,卻顯得十分精神,高山冠之下,一頭黑發,絲毫沒有鬢白之發,雙眼有神,搖頭晃腦,講述儒家十三經的三禮《周禮》、《禮記》、《儀禮》,宛如普普通通的教書先生,身上毫無氣場可言。
“這老頭太無聊,成天之乎者也,我都忍不住要睡覺,誰有興趣,學這麼枯燥的禮製呀,儒家十三經裏,最難理解的就是三禮部分,性子多刻板,能修煉這玩意。”
沈淩小聲抱怨道,雖然是儒家出身,但是素來不喜深究經書古卷,向來淺嚐輒止,不求甚解,幸虧他是家中的三子,上麵還有兩個優秀的兄長,所以其父沈泰嶽才會這般縱容於他。
一旁的林正也是昏昏欲睡,憑借過目不忘的本領,十三經卷,他已經倒背如流,哪裏有閑工夫聽鄭玄慢慢講解,一個個字鑽研,簡直是讀死書。
鄭玄一手拿著古卷書《禮記》,一手攥著戒尺,一路念著經文,在眾人一方方桌子間遊走。
突然“啪”得一聲,他的戒尺重重落在了險些昏睡過去的林正桌子上,將他嚇得一個激靈,頓時竄了起來,引得眾人發笑。
趙峰亦是忍不住,雙手用書卷擋住嘴巴偷笑起來,眼神促銷。
“笑什麼笑,不像話,這是學堂,不是街頭鬧市,不學禮,何以立。”
說罷,鄭玄眉毛輕挑,麵露溫怒,用手中的戒尺,再次敲了敲,將眾人震懾下來,這才將目光放在了林正身上,開口道。
“如果我還沒有老糊塗的話,你叫林正吧,居然敢在我的課堂上公然睡覺,想必你是胸有成竹了,聖人有言,克己複禮,你說說,到底作何解釋。”
林正苦笑一聲,刹那間感到了一絲熟悉,仿佛是回到大學課堂中,自己因為貪睡被老師叫起來回答問題的場景。
“克己複禮出自論語?顏淵,子曰:‘克己複禮為仁。一日克己複禮,天下歸仁焉!為仁由己,而由人乎哉?’”。
“此語意在告訴世人,修煉一途,需要恪守本心,歸於天地仁道,謹防萬千誘惑,做到非禮勿視,非禮勿聽,非禮勿言,非禮勿動,終日自省克己。”
盯著林正,鄭玄冷哼一聲,不客氣道:“說得一般,卻也沒有偏離聖人本意,恪守本心,不為外物誘惑,既然明白,那讓我看看你能做到嗎?”
林正不解其意,不過眼睛被他盯著,突然有一種暈眩之感,仿佛要昏迷了一般,大腦迷茫,整個人變得渾渾噩噩起來。
此時的他已經看不見,在鄭玄的雙瞳中,發出了妖異的紫光,正是這妖異的雙瞳,將其帶到了未知的幻境中。
轉瞬,林正站立不動,仿佛被定了一般,目光呆滯,空洞無光。
眾人驚訝,一臉慌張,不知道發生了什麼情況,議論紛紛起來,“他怎麼了,不是站著睡著了吧”。
趙峰眼神一淩,心中暗暗道,幻術,還是用雙眼驅役的幻術,不對,應該是瞳術,隻需要盯上一眼,就能使人陷入幻境的瞳術,這老頭不簡單呀。
學堂之中,還有數人看出了端倪,卻未出言,靜待鄭玄解釋。
由於鄭玄初來之時,並未施展任何手段,身上也沒有任何氣息,宛如一個普普通通的老夫子,所以叫人小看,如今這一手,卻是把眾人震懾住。
“不要慌張,不過一個瞳術而已,這小子沒有問題,隻要他的心性足夠堅定,自然能夠破除我製造的幻境,但如果他心性不堅定,就有可能出洋相了。”
“看著吧,很快就會有結果了,我所製造的幻境,流逝時間遠比現實快。”
放下手中的書卷,鄭玄負手而立,靜靜看著林正開口道。
在眩暈之中,林正感覺天旋地轉,一陣頭暈眼花,好不容恢複正常,他抬眼望去,感覺自己大腦一片空白,仿佛忘記了什麼重要的事情,想不起自己之前在幹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