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嗬嗬,你剛剛說順其自然是正確的做法,壓抑自己的內心可不算是順其自然。我知道你不喜歡別人總是跟你說這些事情,不過我就再做一次不討人喜歡的人吧……”凱峰說。
我扭頭看了一眼凱峰。不知為何他的樣子讓我想起了彬彬,隻不過他們兩個人平時的狀態是不一樣的,一個活躍,一個穩重,但說起這種話的時候卻一臉認真。陳凱峰他也許是真的想幫我,但為什麼,我找不出理由。
“喂,你順其自然的去試試不就好了,事情來了就麵對它,這樣子我們可又要說你‘慫包’了。”凱峰不像是在打趣,他說這些話的時候顯得十分認真,一點沒有說笑的意思。
我欲言又止,想了想還是作罷不說了,我的心裏總是有一塊繩結般的東西堵在那裏。我在想:“對於曉柔的好幾麵,凱峰大概是不知道的吧?而她身上的一些特質總是要讓我想起過去的一些事情,我不知道為什麼,看見曉柔,我總是覺得似曾相識,那是比在運動會一起撐傘時還要早的事情了,我感覺我們在那之前就已經見過了,這些事情凱峰大概也是不知道的吧?我又何嚐不想順其自然呢,隻是開始的一步走歪了,後麵的每一步都要人為地刻意去修補,但沒修一次都好像離正確的軌道越來越遠,我覺得迷茫,我不想把曉柔也拉進這種迷茫中來。”
“對了,許默,今天的會展你聽說了嗎?”凱峰的話打斷了我的思緒。
我有些恍惚地回答道:“沒有,學校給通知了嗎?”
“嗬嗬,確實名不虛傳,你的消息真是不靈通到一種境界了呢。”凱峰挖苦我說。
我擺出無所謂的架勢說:“嗨,誰管那些事情,我自己的事都收拾不完,你快說吧,什麼會展?”
“就是以每個班為單位讓這些學生各自設計自己的主題,然後根據這些主題搞一些活動展示之類的,據說還可以賣東西賺些錢。”
“哦,聽說過,學校搞的展會,實際上就是擺地攤。”我說,“你剛剛說的是會展吧?”
“哎,展會和會展都差不多嘛,你管那麼多幹什麼。你參加嗎?”凱峰問。
我猶豫了一下,其實我是不太想去的,但我最後還是說:“去吧,反正散學後也沒什麼事幹。”
“行啊,就這麼定了。”凱峰說。
“哦,你也來?”我問。
“是啊。”
“好,好啊。”我自言自語似地說。
音樂就在這個時候響起了,周圍的學生一個個都像人偶一樣動了起來,隻有最前麵主席台上的領操跳得活力四射,不亦樂乎。我跟著他們的動作,也機械地擺動起手腳來,曉柔排在隊列很靠前的位置,她的動作也有些疲憊,也許是昨晚沒休息好的緣故吧。
我看她的身影看得入了神,她一扭身,我正巧裝上了她投過來的目光,我這才發現早操結束了,周圍的同學已經開始退場了。我本想下意識地避開曉柔的目光,但我的腦子可能還不太清醒,我沒有移動,就那樣直勾勾地盯著她了半分鍾,她也站在那裏沒動,充滿好奇地瞪著我。半分鍾過去了,我才緩過神來,慌忙轉身往教學走,心跳得厲害。我在心裏想:“今天下午的展會是個好機會,在大家都忙著布置的時候一定有機會和曉柔單獨在一起,那時候聽凱峰的,順其自然把要說的說了吧。”
因為下午會展的事情,我坐在班裏一整天都魂不守舍,心裏預先想好了各種預案,可能發生的尷尬以及麵對不同尷尬的不同說辭……我剛剛還問陳凱峰具體要怎麼說呢,他一本正經地告訴我說:“你那種時候一衝動一咬牙什麼好意思不好意思的都說了……”可到現在我才不無悲傷地發現自己原來根本就不是一個衝動的起來的人,早上聽完凱峰的話之後那種豁然開朗的感覺,到了現在又變得混沌一團了,我陷到糾結之網中去了。
一早上五節課下來,我什麼也沒聽進去,到了第五節課的下課鈴響起來的時候我還沉靜在關於展會的事情當中,直到陳凱峰叫我吃飯去我才清醒過來。這個時間該去吃飯的都已經飛奔而去了,我們就算現在趕過去,中午也已經是吃不到什麼東西了。我們都知道排隊的人群有多瘋狂,隊末的人為了一口飯等二十分鍾也不是稀奇的事兒了。
我和陳凱峰默契地看了對方一眼,便奔著教學樓B區的小賣部去了,這個時候小賣部是最差的但也是我們現在唯一的選擇。走的路上我還問凱峰:“小胖子他不一起來吃飯嗎?”
“小胖自己回宿舍了,”凱峰做了個無奈的表情,然後壓低聲音說:“回去看韓劇。”
我被他的動作惹笑了:“哈哈,這樣不太好啊,飯還是要吃的嘛,特別是午飯。”
“是啊,像我這樣每天跟你去吃飯的人不多呢,有規律是好的,別看我胖,輪力氣和身體素質可是比小胖要好。”凱峰得意地說。
“你可別吹牛啊。”我說。
“我有什麼好吹牛的,有機會一比不就知道了。”凱峰頗有自信地說。
“哎,算了吧你,別去挑事兒,知道你厲害。”我說。
“總有一天你會明白的,”他說完又催我道:“去小賣部我們也得快點,不然人也是很多啊。”
“對了,你知不知道今天下午的展會弄到幾點啊?”我邊走便跟凱峰說。
“好像說是晚自習前吧,雖然時間搞的很蛋疼,把我們休息時間都占了,不過好像沒有什麼強製參加的要求。”
“喔,好吧。”我若有所思地回到說。
凱峰走得更快了,我不得不加緊步伐去追他。
國際班下午的三節課基本屬於介紹課,介紹一些考試的訊息和內容之類的東西,對於我來說就是“小說課”,這種課我一般都拿來看小說,畢竟課上的那些信息都是重複來重複去好幾百遍的東西,聽了也沒什麼意義。
今天的情況不太一樣,因為展會的緣故班裏的同學少了一半,上課的時候還有許多學生興高采烈地跟老師請假說是要參加學校展會的準備工作,我看了看,曉柔卻不在其中。一整個下午,不,應該是從中午開始曉柔就不知所蹤,這多少讓我有些著急,畢竟我下了這麼大的決心準備和曉柔說明自己的心意,這個時候曉柔卻不見了,這擺明了要讓我眼看著機會一點點失去。
我坐在那裏難受得慌,拿出小說翻兩頁又合上,聽一會課又覺得沒勁聽不下去,當最後一節下課鈴想起來的時候我如釋重負,舒了口氣站起來就往操場方向走,後麵陸陸續續跟著些同樣準備去操場看展會的學生。
出教室門沒走幾步,就聽見有人跟我說:“喲,許默,今天這麼急著看展會啊?”我聽出來,這聲音是王狄安的。
“是啊,看看都有些什麼東西。”我無力地回答他。
“今天默曉柔好像沒來啊。”他突然說。
我有些疑惑,不知道他為什麼突然提起這個來。
沒等我開口他又說了:“你聽說了嗎?默曉柔在搞自己的網上商店,今天說是去取貨,要拿東西來賣,班主任都去幫忙了。”
“那就是說下午她會去參加展會嘍?”我問。
“是啊。”
我愣了一會兒:這個消息說好也好,說不好也不好,畢竟等一下就可以見到曉柔了,見到人以後什麼事情都好說,不過麻煩之處在於忙著自己賣東西的曉柔有沒有時間聽我說我的想法。我猶豫著向操場方向走去,王狄安在身後說什麼我也沒聽,隻留下王狄安一臉疑惑地站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