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後來(3 / 3)

那一刻,他真的踏上了不歸路。

由於消費項目的龐大消耗,他每個月的那點收入已經無法滿足他的需要了,他開始接更多關於打架的活,不管是和誰打,隻要價格讓他滿意就可以。

他身上的刀疤越來越多,而對他這種隻認錢的瘋狗行為不滿的人也越來越多。很多人都勸過他做人做事不能太過分,每一個圈子都有他不成文的規矩,可是毒癮發作的阿龍哪管得了那麼多。

直到有一天早上,老鄉會組織將他驅逐了出去,還沒有到晚上,他就被一群人打斷了腿。

一個他以前經常光顧的小姐,在接完客後,回家的路上,發現了被扔在下水道附近的阿龍。

將他扶了回去,在那個小姐簡陋的出租屋裏,躺了半個月後,他一瘸一拐的踏上了回家的列車。

回到家後的阿龍,除了一身傷病和不斷發作的毒癮,他什麼都沒有帶回來,而他失去的,自己也數不清了。

如果這一刻他能痛定思痛,人生或許還有一絲轉機,可是傷好以後的他,不但沒有遠離毒品,反而更加深入的去接觸毒品。

不久的某一天,阿龍在廣東人體帶毒的過程中,被公安機關抓獲,六個月後進入到監獄開始服刑,據說判了七年。

假如阿龍的墮落我還能嚐試著去理解,那麼同樣穿上了囚服的老根,我就根本不能想象他究竟做了什麼,直到去年我偶遇了一名小學同學,我才概知道了老根的遭遇。

多年前老根的父親心髒就不太好,但是考慮到家庭的經濟狀況,他一直沒有接受治療,隻是靠著簡單的藥物在維持著病情不再加重。

等到老根高中畢業後,他實在拖得無法再拖才進行了治療,心髒搭橋以後,不但花光了家裏的所有積蓄,還欠下親戚朋友很大一筆外債。如果這就是這個普通家庭需要承受的全部的不幸,那麼我相信不管要用多少年,老根的家庭總有一天能走出陰霾,可是上帝有時候,就是對一部人殘忍的閉上了眼睛,讓不幸的背後緊接著的還是不幸福。

老根的父親在心髒接受治療後,又被檢查出來患有尿毒症,每個人都知道,這是需要腎移植才能終結的疾病。所有人都對老根的父親隱藏著真想,可是老根清楚,欺騙隻能麻醉自己,救不了身患絕症的父親,於是在一個還在飄雪的清晨,老根獨自踏上了一列駛往溫州的火車。

在老根對知識有限的記憶裏,恐怕覺得有著“東方猶太人”美譽的溫州人,應該是一群代表著財富的集體。

他選擇到那裏去,當然不是為了學習做生意,而是想以它們中的某個人為目標,然後去獲取金錢。

無論是搶劫也好,綁架也罷,隻要能得到錢,自己最後是死刑或者無期,那都無無關緊要了。

當時在火車上的老根自己恐怕也沒想好,如何去實施自己的犯罪計劃。他的大腦裏什麼都沒有,隻存在一個念頭,那就是一定要搞到錢去救父親的命,那怕是以自己的生命去交換也無所謂。

憨厚老實的人,往往情深意重,我很早就知道老根是這樣的人。

到了溫州以後,他找了一個小旅館住了下來。可是短短兩天後,他身上帶的帶的一千多塊錢就隻剩下兩百,除了是消費水平高的原因外,更多的善於做生意的南方人,讓老根無從招架。

老根每天呆在旅館裏,不是吃飯就是睡覺,他的內心在瘋狂的掙紮著。

讓一個老實人去預謀一場犯罪,那不是需要多少勇氣的問題,而是他在猶豫著要不要去變壞。

第三天的早晨,天剛從朦朦朧朧中漸漸的亮了起來,他走進了一家剛開門營業的金店,在營業員熱情的接待中,掏出了那把在下火車後的地攤上購買的水果刀,吱吱嗚嗚的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營業員看到老根手上的那把刀,大驚失色的大聲叫喊起來,本來就很緊張的老根,那一刻更加的慌張起來。他下意識的想要去阻止營業員,可是最後刀卻捅進了那個人的身體,看著被血染紅的襯衣,老根不知所措的逃了出去。

他在大街上不停的奔跑,穿過了一條有一條的街道,鑽進一個又一個的巷子,可是最後冰冷的手銬還是戴在了他的手腕上。

從他實施搶劫到坐上警車,不過用了十幾個小時,可就是那短短的時間,足已讓他未來的人生換了一條道路。

在法院在審判的時候,老根對自己故意傷害他人以及搶劫的犯罪事實,供認不諱,他最後在庭上也見到了病入膏肓的父親,父子相顧無言,唯有淚縱橫。

後來合議庭考慮到老根的犯罪動機,給予從輕判決,但那也要五年的光陰。

掐指算算,大概還有幾年它們就都出來了,真不知道那個時候我會有多少話想對它們說啊。

它們過去那關鍵的幾步,我沒能幫上忙,但在他們剩下的未來,我希望自己能盡點力。

在我心裏,他們隻是兩個做錯壞事的好人,既然是兄弟,犯過錯了,那也還是兄弟。”

看到晴天最重要的兩個朋友,竟然走到了那樣的地步,我的心情很複雜,不知道當初晴天的心裏會有多痛苦。

我想將筆記本合上,躺在床上想靜靜的放空自己一會兒,卻發現久久難以入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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