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生死之間(2 / 3)

所以這一次的冒險活動,在我認為可行之後,就直接開始實施了,我們根本就不可能想要接下來會發生的事情。

在坡頂的一顆枯死的老樹根上固定好繩子之後,我就開始拉著繩子下滑。那個土坡大概有四十五度,我在到達有野棗樹的位置以後,將繩子綁在自己的腰部,然後拿出來一個小鐵錘。

我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帶這麼一個奇怪的工具,大概是為了避免我被棗樹身上的刺劃傷吧,總之,我就是帶了這麼一個東西。我將它剛從衣服裏拿出來,它就從我的手裏滑落了,然後我就隻能眼睜睜的看著它,沿著斜坡慢慢的滑向池塘邊,然後,它在邊上停頓了那麼一下,又毫不猶豫掉了下去。

那一刻,我除了無能為力就剩下心急如焚。我從未如此憎恨過一個工具,因為它消失的整個過程,我感覺它是在耍我。

那個工具是我爸經常會使用到的一個東西,而且它還是嶄新的,在那個物質匱乏的童年時代裏,這種損失絕對不是一個孩子能輕鬆微笑麵對的。

本來我和老根是輪流下來摘酸棗的,突發了這個狀況以後,我讓他趕緊將我拉了上去並告訴了他工具丟失的事情,然後我小心翼翼的問他能不能下水幫我將工具撈上來?因為我不會遊泳而且超級怕冷,這些老根都知道。他習慣性的沉默了一會兒,便答應替我去做這件事情。

我不斷的在安慰他著他,說工具僅僅隻是掉落在魚塘的邊上,而且我們還有繩子,你會很安全。

其實說那些話的時候,主要是擔心他會放棄,至於安不安全,我心裏也沒底。

如果我現在能回到當時那個場景,我一定會看到一個懦弱的少年,他所有的說辭和借口都僅僅是為了掩飾內心的害怕。他能意識到下水是一件特別危險的事情,這和會不會遊泳,怕不怕冷沒有關係,但是他最後將這種危險推給了最信任他的朋友。

每當想起這件事情我都覺得不可思議,當時隻是為了一個微不足道的工具,他卻可以甘冒生命危險而且還是對自己沒有任何好處,雖然難理解但它確實真實的發生在我的身上。

老根沿著繩子下滑到了魚塘的邊上,我和他都發現繩子的長度不足以幫他下到水中,我在土坡上麵對他喊,我去重新固定繩子,讓他不要著急行動。

我看到他聽到後隻是在岸邊開始脫衣服,我就跑去將繩子解開,然後固定到了一顆更近一點的樹根上。這時我聽到一聲沉悶的落水聲,我的心狠狠的被揪了一下,我趕快抓緊繩子下滑,但是速度及其緩慢,因為自己的四肢僵硬的不得了,手也不聽使喚的死死的拽住繩子動彈不了,聲音也因為恐懼而變得顫抖起來。

我盡可能的大聲問老根,怎麼了?他沒有回答我,然後我聽到“哎,哎,哎,”三聲驚恐的喊叫聲,一聲高過一聲,然後就沒有了聲音。這時我下到了岸邊,我看到老根在水裏浮上沉下,並漸漸的由岸邊飄向魚塘中心的方向。

他每次浮上水麵的時候會胡亂的喊幾聲,然後又會沉下去,他努力地在掙紮,激起了無數的水花和一圈又一圈向外不斷擴散的花紋。

他飄的越來越遠,叫聲也越來越絕望,我愣在哪裏看著這一切,仿佛看到了一個生命由生到死的這個過程。我的雙腿不斷地在發抖,渾身上下全部冰涼。

在愣了大概幾秒鍾以後,我鼓起勇氣跳入了水中,由於身上綁有繩子,那便成了我和老根唯一可以活下去的依靠。

我下水的時候什麼衣服都沒來得及脫,剛當跳下去就直接沉入了水底,或許是求生的本能促使我的雙臂在水底猛烈的攪動,才得以讓我又浮出了水麵。

模糊的看了一眼老根的位置,就再一次的被沉了下去。我繼續瘋狂的在水裏胡亂的攪動著,又苦又澀的池水不斷地從我的鼻孔和嘴裏湧入,雖然水很冰涼但竄入胃中以後卻是火辣辣的刺痛,每一次的浮起和沉下我都在盡力的向老根那個方向去掙紮。

等我到他身邊的時候,我們兩個人已距離魚塘中心不遠了。此時我看到老根的頭埋在水裏,頸椎的部分露在水麵外,就好像已經溺水死亡了一樣。

從未見過死人的我,此刻恐懼的心都快要從嗓子裏跳了出來。我由於一隻手需要來拽住繩子,所以就隻能用另一隻手努力去抓向老根,但是他皮膚非常光滑,我不但沒有抓住反而還把他推了一把,看著他的頭慢慢的沉入了水底,我不由得嚇的失聲痛哭起來,好在過了幾秒鍾,他又慢慢的浮上來,這次我用胳膊死死地夾住他的脖子,用盡所有的力氣將他抱在懷裏,另外一隻手開始飛快的拉扯繩子往岸邊返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