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二:與虎謀皮(2 / 3)

“渡口是個什麼地方?”刀疤臉也盯著他問道:“你是讓我們露宿在野地裏?”

一個婦女走上前來,拉拉他袖子,朝另一個方向比劃著,遠遠的好像在那裏矗立著一棟建築。

“渡口就是你們如果要去雅欽,上船的地方。那裏原先有個工廠,荒棄許多年了,沒讓你們住野地裏。”高瘦個子解釋道:“我們也是情非得已,一般不為難人,這事兒,得我們頭兒說了算。你們,實在是太多人了。”

“第二,你們得交出一半的家夥什兒,暫寄在村裏。啥時候走啥時候取回。”牆頭上的家夥繼續說道:“這是信任問題,以前也有人夜裏偷襲過我們。”

“可以。”刀疤臉背著手,看著地上的螞蟻,答道。

“三,不許偷跑進村裏偷雞捉鵝,自己解決吃飯問題。特別是你們中幾個美國人不準過來,我們不喜歡美國人。”那個家夥想了想,說道:“就這三條,其他的以後想到以後再說。”

半小時之後,在我們交出一半的槍支後,由高瘦個子的帶著,來到了建築物前,也就是渡口。他指著遠處河原的一塊陸地,對我們說那就是雅欽,想去那裏需要有船。差不多帶到地方後,他就往回走,頭也不回。

我們麵前的這棟建築,是一座破敗的教堂。不過讓人改建過,變成了一間簡陋的工廠。雜草叢生,無比荒涼,頂端有個殘破的十字架,好似讓炮彈削去了一半。石頭雕刻的聖徒卻很精美,但讓人用油漆畫了兩撇胡子,也許是村裏的那些頑童幹的。如果沒有猜錯,這裏就是所謂的巧克力工廠。

進入廠區,內裏更加荒蕪,遍地都是石灰包和碎報紙,沒有一扇窗是好的,僅用木板簡陋的釘著。水喉擠不出水,內裏都是敗葉,瓦磚幹裂,似乎還有間洗澡的屋子,不過沒有門,掛了條棉毯,掀開一看,牆坍了一半,外麵的雜草都長到屋裏來,牆頭依稀還能看見當時的作息製度,洗浴時間晚八點到十點。

偌大的廠房頂端,有間小禮拜堂,但讓人改成了辦公室,堆了很多成捆的破報紙和鐵凳子,還有各種裝著黃沙石子的麻布袋。好在這個屋內有兩個鏽跡斑斑的火爐尚可使用,瞧來瞧去,也隻有這裏似乎可以住下。

“老刀,你怎麼會和他們扯到Kane身上去的?”我感到困惑,一邊幫手將麻布袋挪出屋子,一邊問道。

“盤道唄,和罪犯打交道,就像和地痞流氓打交道,是一回事。大家先盤盤,看看能找出些什麼大家相互都認識的人,然後就好辦了。我坐過牢,以前也受雇於黑手黨。扯唄,總得挑一些人所周知的說,這一扯就扯出個前黑手黨徒來,巧不巧?”刀疤臉將頭轉向蹲在一邊整理報紙堆的掐煙卷的問道:“你剛才對他們說什麼了?”

“我?我就說我要去河對岸,問他們借船,可以付錢,嗯。”掐煙卷的一臉無奈,歎道:“然後他們問我要護照看,最後對我說了那些話。”

“所以說你傻!也不想想。入口的鹿呦大鎮軍管並且都給裏邊掐了電,這些小村子長期與外界隔絕,他們要錢有什麼用?上哪兒花去?”刀疤臉拍拍掐煙卷的肩頭,示意我們三個到窗口說話,道:“他們一連說了好幾次‘你們人太多了’,知道這是什麼意思嗎?”

我和掐煙卷的相互對視,搖了搖頭。

“嘿嘿,我觀察下來嘛,他們人不少,但槍必然不多,所以是擔心我們會奪了他們的據點。”刀疤臉發了一圈煙,笑道:“他們絕不會相信我們是什麼狗屁徒步旅行者,他們可能以為也是逃犯,或者是落難人,總之就是社會邊緣人物。監獄裏就是這樣,處處都是小團體,人馬越多越成威脅,所以他們覺得我們來者不善。”

“老刀,那你說說,我們該怎麼和他們談?”掐煙卷的團著手,望了一眼站在屋前和外科醫生閑扯的Alex,問道:“讓帶隊的去交涉?”

“這小子不行。他頂多隻是個應付怪物方麵的專家,但處社會,很差,尤其是脾氣。你想讓他低三下四去求人,肯定辦不到。這小子不懂能屈能伸。”刀疤臉扶著我的肩頭,說道:“這位小兄弟就比他在這點上強不少,我們幾個關係近,告訴你們,這條村的頭兒,就在村裏,故意不露麵,你們看好,這人最早今兒晚上,最遲明天一早,一定會過來。問他們借船,我在村口往裏瞧了一眼,根本沒有船,這事兒,難哪。看來得費一番周折。”

“關鍵是誰去談!我肯定不能再去,他們都說了討厭美國人。”掐煙卷的掰著手指說道:“麥克斯也不行,醫生也不行,還是你最適合。”

“我說老麥,你這人咋就腦子轉不過彎來?討厭美國人隻是一句屁話。這些人故意這麼說的,他們也可以說討厭法國人、討厭意大利人和英國人。這都是為了,故意讓你覺得他們不好打交道,在擺譜在掌握談事情的主動權而已啊。”刀疤臉插著腰,好像下定決心般地點點頭,說道:“我們的事情不宜再拖,要速戰速決。犯人最忌諱的就是別人對他們有所隱瞞,所以我們一點都不能瞞他們,最起碼是,不能讓他們自己先搞清楚我們的底細,在這之前,全盤托出!”

沼澤地的傍晚,暗得很快,五點一過,天已經昏黃一片,沒多久,就一片漆黑。帕頓小巨人拿上他的獵刀打鹿去了,不過沒多久就折回,同時扛來一條鹿腿,說這附近連片林子都沒有,除了很多青蛙外,瞧不見半隻鹿。在途中,遇上村民在石牆口分肉,就拿著自己的皮鞋和他們交換了鹿腿。

這個地方錢就像搽屁股紙,所有的東西都是以物易物。

可一條鹿腿怎麼分?一大群人剛從森林出來,都餓了一天,此刻有氣無力,勉強隻吃了個半飽。我和瘦子打算再去村口轉轉,看有什麼東西給他們瞧上,可以再換些鹿肉。

走出巧克力廠,我才發現要在這裏找東西吃,一個字難。因為這棟建築背靠一片斷山崖,眼前就是那條隔開雅欽的大湖。四周都是淺沼澤和荒草地,到處蹦著一些瞧著就很劇毒的青蛙,簡直就是天蒼蒼野茫茫。

不過順腳一走,瘦子眼尖,發現淺沼裏好像有東西在動,我低頭一看,哎喲我艸,原來是一種檸檬黃的土鯰,條條都十分肥大,連忙進屋叫人出來,幫著捕撈幾條上來,劈了些廠裏的破木板,架起火爐燒烤,不一會兒功夫,噴香撲鼻。

他們幾個也顧不上矜持,風卷殘雲地吞吃起來,然後打著飽嗝渡出門散步。我騎在石像聖徒脖子上,朝著河原對岸打量,那裏一片漆黑,就像一座死鎮,感覺不到任何的活物。

瘦子在建築背後遛達,又給他找到了可以吃的玩意兒,正大呼小叫,讓人都趕過去看。我瞧了一眼,原來是窩刺蝟,這東西好吃,比土鯰鮮美,早知這裏就不下淺沼弄得自己像個泥腿子,腳到現在還暖不過來。查理非常喜愛小動物,抱著一隻小刺蝟在手裏把玩,我讓她丟了,因為野生刺蝟一般都有毒,它們喜愛食用一種劇毒的蟾蜍,如果讓它咬了,容易感染。

我蹲了一陣,腿腳麻酸,剛打算站起身來,瞅見那片斷崖上的樹林裏,有一團黑乎乎地東西在俯視著我們,這家夥就是那隻一直尾隨我們的東西!它好像是隻猿猴,直立著,身體瘦弱,四肢極長。停在那裏,死死地盯著我,好像知道我一直能夠看見它。

我一陣納悶,剛想叫眾人抬頭看時,它就往林子裏一竄,頓時不見了。與此同時,村口那裏出來一群人,為首的是個五十多歲的老頭,腰間插著我那兩把UZI,背後跟著二十來人,正朝著我們走來。

“怎麼樣,服不服?”刀疤臉用手肘推了我一下,指指遠處的他們笑道:“剛才我怎麼說來著?”

老頭走到破建築前,瞧見我們捉刺蝟的捉刺蝟,繼續留在屋裏吃魚的吃魚,好像都挺滿意,笑道:“幾位都吃上了,我本以為你們在挨餓,打算讓人割些肉給你們,看來,已經不需要了。住得如何?”

Alex此刻也騎在聖徒脖子上,訕笑道:“好,住得就叫一個舒服。”說著,跳下地來,欠了欠身,讓門請他們進去。

老頭進屋後,毫不客氣,自顧自弄了些魚塊,吃得“吧唧吧唧”的,好像覺得味道還不錯。他身後的那群人,則東張西望,瞧著掐煙卷的煙,好似眼饞得很。我見狀,忙打開包裹,取了一條給他們,這些家夥隨即拆開,相互一分,頓時沒了。不多久,屋子裏到處彌漫著煙霧,那些家夥個個抽得賽過活神仙,正半閉眼睛享受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