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林中木屋(2 / 3)

我們追出去的時候,他已經跑到山丘另一側的樹林裏頭,去追趕什麼去了。Alex不喜歡讓人嗬斥,他雖然風塵仆仆這些年來始終在玩命,但內心底子裏還是個文人脾氣,略顯有些惱怒。看著我們說道:“都這個德性,那麼衝動,這人一跑往往就回不來,而且還在一個詭異的地方。喂,說你們哪,還不快去追回來?”

兩個小巨人霎那間就像獵犬一般地衝出,但還沒走幾步,又讓他給喚住。

“不行,我想了想,要追得一起去,一撥撥人離開,最終誰也找不到誰,弄回來一個然後又缺了幾個,無休無止。”他一揮手,讓所有的人跟著他一起往那個方向跑。

我們才踏進林子沒多久,就聽見前方有樹枝折斷的聲音,似乎有人在拚死反抗,同時還有一個罵罵咧咧的聲音,朝著我們這邊過來。隨著草堆晃動,打裏頭爬出兩個人來,一個男的正揪著一個女的頭發往外拖,同時還在踹她;而那個女人則不斷掙紮,並且用手不停去摳挖男人的手,男人手臂上全是抓痕。

他們是刀疤臉和灰白女人。

“這娘們,好像中了邪一樣,在屋子底下蹲著,我讓她出來,她就拚命跑,逃到這樹林裏了。喂!過來個人,來幫把手。”刀疤臉大汗淋漓,抹著臭汗說道:”這家夥在林子裏跑得飛快,我幾乎就給跟丟了。”

“她畢竟是個女人,這樣也未免。。。”掐煙卷的架起灰白女人扶著往回走,同時歎道:“老刀,你不能一直這麼粗野。”

“我怎麼了我?我剛才也好好地跟她說話,可結果呢?”刀疤臉一扯領子,露出脖子上的咬痕,叫道:“她就猛撲上來死咬我,還能怎麼辦?”

外科醫生好奇地朝著灰白女人瞅了一眼,上前掰開她眼皮,說道:“誒?她好像睡著了。還在掙紮,難道是夢遊?”

“先別管那麼多,將她帶回木屋裏再說。”Alex團著手,望著四周彌漫的霧氣,可視度變得越來越低,示意人們都離開林子,不要待在原地。

哪知我們才剛走回山丘上,就發現天變暗了,就像此前在森林裏那樣,到處都是濕氣和濃霧,不打手電難以看清前麵的路。遠處木屋子外觀也像天色一樣地變了,顯得破敗無比,窗簾往外飄著,房屋的木板搖搖欲墜,屋頂上漏著大洞,狂風乍起,顯得無比荒涼和可怖。

我們看了看四周,似乎又回到了十多分鍾前,那種萎靡陰濕的環境裏,同時天空打了個悶雷,似乎一場大雨即將傾盆。所有人都低著頭往大屋子奔跑,我走在最後,一道閃電劃過,我十分清晰地瞧見,灰白女人站在屋子二樓的窗口處,似乎在對著我們大叫,臉上布滿了驚恐的神色!而一轉眼,就平白無故消失了!

我不由感到困惑,揉了揉眼,灰白女人正讓掐煙卷的扶著走,根本就沒在屋裏。天色越來越暗,四周開始飄起雨點,等我最後一個踏入木屋,外麵就下起一場豪雨,空地上隨即形成一片水窪。

而屋內的情景則更叫人吃驚,窗戶殘破,櫥子倒塌,滿地都是各種藤蔓植物,火爐一片焦黑,上麵的那副油畫,隻剩下個框架,好似讓人殘暴地砸碎!這似乎才是這棟木屋該有的原貌!

Alex蹲在倒塌的櫥子前翻東西,找出一些燭台,又從廳室背後的小屋裏翻出一捆由牛皮紙包裹著的東西,扔在桌上,裏麵滾出很多白蠟。他冒雨走出大屋,轉到背後柴房裏,找來一些幹柴塞到火爐裏點火,幸虧那木料是幹燥的,很快就熊熊燃燒起來。

“這他媽還是障眼法,我們現在所處的環境,肯定不是這樣!”他狠狠地將帽子摔到破桌上,示意我們動手關窗,讓屋裏暖起來。然後從Brad手裏拿回那本順來的韓國人筆記本,撕下一張紙,擺在麵前,開始清點人數。當確定所有人都在木屋裏之後,他皺著眉頭,說道:“我們用笨辦法,來一條條寫下疑問,看看最終能找出什麼來。”

於是,紙上開始陸續出現一些疑問。第一個是進入林子,我們看見另一群我們在自己身邊走過;

第二個是瘦子提到的林子裏沒有鳥獸,他溝通不了;

第三個是無頭人打著火把出現,幾乎將我們圍困在樹上;

最後一條是手表的指針,全部停在一點十七分。

然後他問我,你的手表是怎麼回事?我垂下腦袋一看,時間又變得不對勁起來,此刻竟然成了晚上八點一刻,不光光我是這樣,所有的人都成了晚上八點一刻。這會兒沒有誰快一些誰慢一些,指針走的位置完全相同。

同時,Alex的筆在紙上遊走,又添了一條,時間變成了八點一刻。

“我記得之前指針停在一點二十二分,對,相差五分鍾!”我努力回憶,確定了時間差。

“這段時間你在做什麼?”馬修站在他身邊,幫著整理,問道。

“我什麼都沒幹,和你們一樣,在巨岩上待著。”我努力回想,苦惱地歎息:“有什麼不同?沒什麼不同,老麥還拉過我,叫我聽聲音。”

“確實如此。”掐煙卷的點點頭,說道:“他站在那裏,好像根本就沒聽見,遠處的‘我們’走在林子裏的聲音。”

Alex同時又寫下,站著,好似沒有聽見聲音。

“你不也沒聽見嗎?”我看著Alex,說道:“在林子裏,你催著我快跑。你說他們就像著了魔般地突然跑起來,實際上,你也曾沒有聽見異響!當時在幹嘛?”

“我看地圖,正琢磨著我們到哪了。”Alex揉揉臉,有些疲倦,說道:“然後我就感到腰間一緊,回頭一看,他們都在拚命往前跑!”

翻譯跟著添上,兩個人沒有聽見,在想事情。

“還有什麼補充的?”翻譯一條條核對,朝我們望了一圈。

“這會兒發生的算不算?”我抬頭看了看灰白女人,此刻她正縮在屋子一角,一動不動,我指指天花板,說道:“剛才從林子裏將她帶回,進屋前我好像看見她站在兩樓窗口那裏,不過一眨眼就消失了!”

聽完我的話,其餘人都不約而同地轉過臉去看著她,不知是誰突然說了一句,我們驚異地發現,這個灰白女人的臉較之前有了些不同,好像變得圓潤了,柔和了許多。

外科醫生走到她身邊,仔細端詳,想要查找出不同的地方,但尋了一陣,搖頭說道:“還是她本人,臉型不會變,可能是燭光的緣故吧。”

他的話才剛說完,就聽見天花板上,傳來一陣人走路的聲音,從火爐位置,一直走到瘦子的方向。所有的人都在樓底,那上麵發出聲音的又是誰?

查理不由地往我身邊靠了靠,驚恐地仰著臉對我說:“你聽見樓上的響聲了嗎?”

我點點頭,看Alex是個什麼意思,但他無動於衷,隻是發呆地望著那張紙,還在想問題。正當我打算問他是否聽見了沒有,他好似已經知道,點了點頭,回應道:“聽見了,不過沒什麼,我說過,這所有的一切都是障眼法和聲音誤導,當它在放屁不去理會就好。我現在稍微有了一些頭緒。”

他讓人都靠過來,將紙片擺在桌子中心,開始講解:“首先,你們認為非常真實的東西,其實它是假的。我說過,如果林子裏真有幽靈,它本身是沒能力去攻擊活人的,那麼它會炮製出幻覺和幻聽來誤導大家。我覺得,我們從進入這片樹林開始,就已經被影響了。現在有了幾個問題,為什麼林的手表,會快五分鍾?還有當思考問題時,往往會忽略邊上的雜音?我們是怎麼被影響的?如果是喝水引起,可我們並沒在林子裏喝過溪水;如果是因為有鬼魅在擋道,讓我們迷失方向,但實際上我們還是走對了路線。在前麵林子就像黑夜一樣,之後恢複了正常,而現在又成了剛才的模樣,這是有時間性的。我想來想去,讓我們變得不正常的,可能和任何東西都無關,但必然會和一樣東西聯係在一塊。”

“什麼?”帕頓急著追問道。

“呼吸,能影響大家隻可能是林子裏的霧霾!”Alex舉起雙拳,在空中用力一擊,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