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七:不請自來(1 / 3)

這枚篆刻著Abice字樣的徽章,靜靜地躺在我褲兜裏。起先我一直認為這有可能是一種士兵戴在身上的狗牌,它屬於那群躲在水道裏的怪人們,因與某位教廷警衛不期而遇,撕扯扭打中,落在了那個垂死的人手裏。我絲毫沒有將之與眼前的羅梅洛聯係在一塊,縱然,她現在親口告知了我,我也感到難以相信這是神秘客的物件。

“竟然會有人想著再去那鬼地方,實在太幼稚了。知道過去我們曾花費多大的人力物力,部署計劃了多久?可即便如此,我們仍舊損失慘重。”她依舊在那裏說著:“我奉勸你們不如回家去,如此不專業的做法那是白白送死,這個地方對你們而言,實在太危險。”

“羅梅洛,我想問你,為什麼你們的徽章,會在教廷警衛的手裏?”我從褲兜裏掏出徽章,在指間把玩,問道:“或者是你當時逃離牢獄,黑暗中辨別不清所以誤殺了梵蒂岡警衛,可真有必要非到殺人這一步嗎?”

“這是硬幣,不是徽章。誒?還真是我們的硬幣呢。”她湊上前來一看,很驚異於我為什麼會有他們的東西,然後說道:“別想當然地將這些亂七八糟的事都聯係在我身上,從監獄逃走後,我雖然背著槍,但一槍未發。因為沒裝消音器,貿然開火,我也怕會引來那個該死的獄警。”

“算了,有關這枚徽章,還是不要去想了。想不明白理還亂,各種可能都有。”Alex彎下身子,就腳上挖起一些濕泥和灰土,朝羅梅洛身上抹去,她不明白這是做什麼,愣愣地站著。Alex一邊抹一邊不斷看手表,待到她那個原本就不太明顯的光標完全消失後,這才打開通訊器,鏈接上五人組,詢問他們地麵上的情況。我們在梵蒂岡造成如此大的騷亂,現在究竟怎樣,處在地底的我們渾然不知。

不過五人組卻說,在我們潛入後不久,那裏就響起警報。不過沒有多久,便恢複了平靜,所有的警衛都回到在廣場的崗位上,就像什麼都不曾發生過那樣,他們也不知道這裏頭是怎麼回事。

跟著他們再一次問起,水道裏遇上的人,有沒有一起安全帶出來?因為鏈接在很久前被我和Alex掐斷,他們無法得知我們的行蹤。

“那個人,在出來時,死了。”Alex無比遺憾地歎道:“我們在‘叢林’區域遭到伏擊,亂戰中被槍打死了。”之後對他們說明,現在離開地鐵線已經不遠,正打算出去。

五人組表示遺憾,沒有再多說什麼,於是開始安排人手,去附近接應我們出去,並且一再關照,要注意安全。通話完畢後,Alex以周圍情況仍很複雜為由,再次掐斷了鏈接,然後看著身邊的羅梅洛。

“我們的人,原打算讓我們把你帶回去,送交我們的總部。”Alex笑了笑,望著漏水的天頂,搖頭道:“但是,我和總部的那幫老頭也不熟,或者說,我並不信任他們,所以,你還是走吧,就當作,我們從未見過。”

羅梅洛既不感激也不詫異,在聽到要將她送去總部時,甚至還露出不屑的眼神,似乎在說就憑你們倆個。不過她一直默默站著,不知道在想些什麼。終於,她抬起頭,似乎有話要說。

“怎麼了?還不走?”我望著她,道。

“其實,我本來還想把你倆帶去我們總部,不管你們願不願意,但是,算了。如果你們非去那個鬼地方,一定要特別留意‘宙斯’。我們的人,一半以上都犧牲在它手裏,我隻能說這麼多。”道完,她轉身就走,朝著我們揮揮手,笑道:“後會有期。”很快,就在我們目送中,消失在路的盡頭。

“走吧,我們也該出去了。”Alex用沾滿灰泥的髒手在褲子上抹了抹,然後拍拍我肩頭,朝前摸去。

半小時後,我倆坐上接應的車,返回酒店。

一到客房,身心完全鬆弛下來,肩頭和腹部痛得離譜,渾身酸脹,趕忙洗了個澡。出來時,看見Alex還沒回房間,剛想去找,便見他正由過道緩緩走來,同時,他肩上的那筒東西,不見了。

“我在Larry的房間坐了會,他天明就回河邊去了。”Alex靠在窗前,馬路上的交通燈透過薄紗,打在臉上不斷變幻著色澤,他抽了口煙歎道:“那是一些古畫,從西西裏銀幣那屋子弄來的。他兄弟至今也沒有脫離危險期,孩子還病著,他比起任何人,都更難。我一直在想,要為他做些什麼。”

我記起在水道裏曾通過通訊器聽見他在割東西,敢情就是在弄這些畫,自應不暇竟還有這等精力,我要對他刮目相看了。

“銀幣不值錢,值錢的是畫,這就叫做,賊不走空,閑著也是閑著。”他舒展筋骨,抱著腦袋,不屑一顧地說道:“反正我看不上,埋在地底既沒人觀賞也體現不出價值,白白糟蹋,不如賣個人情,往後讓他死心塌地跟著咱們嘿嘿。時間不早了休息吧。”

盜取士兵手記,二次潛入梵蒂岡,最終以奪回半本羊皮書落下帷幕。在這次事件裏,我們死亡兩人、重傷一人、失蹤一人,損失慘重。

這一覺我睡到第二天傍晚才醒,醒來後第一件事就是讀報。上次侵入梵蒂岡沒做什麼就已經上報,這次引發這麼大的騷亂,可想而知報紙該怎麼報道?

而結果,報紙上的頭條,卻是有關昨天節日的報道,以及羅馬市長在新賭場剪彩的內容,隻在報紙不太起眼的導讀版,才刊登了一則關於梵蒂岡方麵的消息。內容是昨晚Papa攜各國貴賓在聖彼得大教堂陽台觀賞焰火晚會,與會人士皆表示這是一次很成功的晚會,至於那些騷亂被解釋為報警器失常,但迅速就讓檢修公司恢複了正常,除此之外,隻字未提任何被人侵入盜竊的內容。

我想,教廷的人一定下到水道裏,發現了那些難以置信的東西,這有可能牽涉到教廷某些灰暗過去,出於利害關係才不得不做了掩飾。不過這正是我所期待的最好結局,不幸中之大幸。

出了客房,我看見字符專家的客房尤為熱鬧,於是也跟著人群去看。一進屋子,好家夥,滿眼都是人,圍在她身邊,津津有味地看著她解碼羊皮書。雖然隻有半本,但絲毫沒有讓這些圍觀的喪失熱情,在他們看來,能活著走出水道就已經是奇跡了。

羊皮書裏的字,和封皮上是同一種文字,屬於古伊特魯裏亞語係,目前能解讀的,隻有艾莉婕。據瘦子說,這本破書,解碼專家一大早便已拿到,直到現在才剛理出點頭緒,她破解得一點不輕鬆,於是,有關這個古羅馬的士兵,一生的遭遇開始變得飽滿,變得直觀。

前83年,古羅馬派駐小亞細亞的行政長官李錫尼,擅自破壞停戰協議,以本都人重整軍備修築邊境要塞為由,悍然發兵進攻,不料一敗塗地。其中有150多個士兵被亂軍衝散,不得不逃離戰場。

著書者名叫阿戈拉斯,卡普亞人。他與同伴在躲避敵人的搜捕中,逃進了山區。在那裏,他們看見一座紅色大山,有個自然天成的洞穴。對這些人而言好似一個避難所,所以人群蜂擁而入,最後下到了洞底。在那裏,他們發現了一座輝煌的城市,同時他們也看到,城市中央有一座似曾相似的建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