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蕭眸色深斂起,果真如一張巨大的網把她網進去死死收斂,仿佛立時就要發作把她給狠狠揍上一頓,可是他卻是握住她的肩,力道重的她支撐不住幾乎要跌倒,他一字一頓的告誡,“安小姐,那不是什麼遺物!”
他說完將她一把推開,大步走出去,繼而卻轉身把她提小雞似的扔進休息室裏,門砰的在外麵關上,啪嗒上了鎖。
舒安呆若木雞的站在門口,聽著他冷聲吩咐人下樓告訴poem她在這裏,繼而,外麵也恢複了和屋裏一樣的寂靜,沒有東西破碎的聲音,沒有他離開的跡象,她甚至想象得到他坐在剛剛的位置,繼續忙碌著她不知道的事情。
她眼裏的淚終於又落下來,不是那種一滴一滴的,而是連成兩道清泉,從滿是淒風苦雨繚繞的水霧裏緩緩彙聚,沿著蒼白如雪的臉頰流下來落在她胸前的衣衫上,鵝黃色的裙子,染成了深黃色,如同秋日的落葉簌簌落了滿地的焦黃。
那個杯子,到底是哪兒來的杯子,他那麼看重,看重到不惜為杯子傷了她?是不是百裏靜送他的杯子呢?當初,她也很想送他一隻杯子的,可他說他不要,他隻要她。現如今,他卻要百裏靜送的東西,不要了她!舒安想著,覺得委屈的不得了,翻個身,撲在床上把自己悶進枕頭裏流淚。
真的挺累的,去追一個不喜歡自己的人,遠比追一個喜歡自己的人要累的多。她越想,越覺得自己委屈的不得了,鑽進一個牛角尖裏,變得特別不明智,不明智到甚至想不出那個杯子為什麼好像有點兒眼熟似的。
哭很耗費力氣,舒安哭著哭著,倒在床上睡著了。
被叫醒的時候睜開眼睛,看到poem滿臉詫異的站在床邊,繼而臉色開始變得陰鬱。
“季舒安,你這樣子怎麼去見影迷?”
什麼?
她用眼神問。
坐起來,頭有點兒疼,周圍模模糊糊的東西清晰了,看清楚了,就想起原來是在慕蕭的貴賓艙裏。那poem怎麼進來的,現在又是什麼時候,慕蕭去了哪兒?
一隻鏡子遞過來,舒安看到裏麵的自己,嚇了一跳。媽呀,那個眼睛腫的像胡桃祥林嫂一樣的女人是誰?仔細看來,似乎是她自己?對對,她哭來著,哭的挺淒慘,所以看起來可憐倒也正常。
“已經到巴黎了,慕蕭下飛機前讓我上來接你。”poem一連串回答了舒安臉上帶著的兩個問題。
“到了?慕蕭下飛機了?”舒安一下子跳下來想要衝出去,被poem死死扯住,他狠狠的咬牙切齒道,“季舒安,你是要毀了我一世英名是不是!”
舒安迷惑了,回頭望著他。Poem緊咬銀牙,抓住她的胳膊把她塞進洗手間裏,命令她,“給你三分鍾,把臉洗幹淨!”
“為什麼?”舒安不解的問。
“白癡,你忘了外麵有多少影迷在等你?”poem恨得吼聲都快變音了。
舒安吐吐舌頭,忙把自己扔進洗手間裏洗臉。洗幹淨,看起來兩隻眼睛就更紅,頂著出來,poem已經帶著化妝包等在門口。
若說這個世界上真的有魔法師,那麼大約除了時尚大師外別無他人。比如現在的舒安,剛剛還是紅腫著兩顆桃子似的眼睛的怨婦,幾分鍾後在poem的手中就變回了往日素顏的模樣,甚而顯得更年輕。
Poem不無得意的說,他若是把幾分鍾前舒安的照片拿出去賣,應該能賣好些銀子。舒安不停的點頭不停的說poem,我給你漲工資,給你漲工資行嗎?她是真的害怕嚇到別人啊,因為連自己都嚇到了。
走出機場,已經尋不到慕蕭的身影。舒安低聲在poem耳邊說,“你能幫我找到慕蕭嗎?他肯定是要到巴黎的。”
“怎麼那麼肯定?”
Poem疑惑著反問。
“聽說慕蕭現在做的是時尚界的生意,所以肯定是在巴黎。”舒安依舊壓低聲音,語氣卻有點兒篤定和嚴肅起來,甚而激動起來,“嗯,poem,他估計是在和你搶生意的,你說,他會不會是來參加那個那個,就是你要參加的服裝發布會呢?”
她抬起眼睛望著poem,眼裏滿是期待,故而她也沒來得及看到poem發黑的臉,也沒有來得及看清poem目光的方向,直到悠然的聲音響起,“安小姐,慕某做的不是時尚界的生意,也不大能搶得了poem的飯碗。”
她抬頭看行李提取處標誌的小腦袋微微一滯,目光落在poem身上,帶著深深幽怨著看他,繼而掛著笑容轉身,卻隻看到一道修長挺拔的背影,在兩個助理模樣人的簇擁下緩緩走出機場,手中,隻有一隻登機行李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