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好像小廝們一早就等在了門口,吳嬤嬤親自迎接她這些,二娘在這種事情,從不犯錯。
忠勇公府高門大戶,可以有姑娘是天煞孤星,可以有姑娘一輩子隻能老死在後宅,但是斷斷不能有狠心的後母或容不下妾室的嫡妻。
當年曾祖母可以不喜歡自己,可以當著全城貴人的麵罵自己的曾孫女是“小蹄子”,那是她年事已高,有些糊塗;父親可以對自己很嚴苛,可以斥責她敗家之本,那是因為他承襲爵位,要護住忠勇公家族的根基,所以要敲打不成器的女兒。
但是二娘不可以,所以她要對自己非常好,好到全城的貴人都覺得她是賢良淑德,好到全城的人都忘了她是如何進的柳家。
而自己確實是克母敗家的掃把星,所以極不受教。
現在再看看這些,柳默慎也得承認,二娘是個聰明人。
也正因如此,前世很長的一段時間,柳默慎都覺得也許真的是自己命不好。
若不是後來柳默慎走了出去,隻怕她這輩子都想不明白這個道理。隻是等她想明白之後,這些紛紛擾擾於她就都成了局外的事情。
柳默慎想著,將頭上的冪離摘了下來,整理了一下發髻,臉上掛上了笑意。
這次,既然重新回到了局中,她便不會再做旁人的棋子。
轎子在正院前停了下來,吳嬤嬤打開了轎簾,高聲道:“二姑娘,到了。”
說罷,伸出手來,握著柳默慎的手腕,就要扶她下了轎子。
柳默慎卻沒有動,隻是低下頭,看著吳嬤嬤拉著自己手腕的手。
也不知道是吳嬤嬤與青虹一般天生力氣大還是怎樣,每次拉自己的時候,都會把自己弄得很疼,回去一看,常常都是烏青的。
十三歲之前的她,卻從來不敢說。
可是現在的柳默慎,哪裏還和以前一樣?
是以她微微一笑,抬頭看著吳嬤嬤笑意深深的圓臉,道:“嬤嬤。”
吳嬤嬤對著柳默慎這樣的笑容,沒來由地有些脊背發寒。
她從不知道二小姐看人的時候,眼中還能不帶著怯意,而是帶著一絲銳利。
於是,吳嬤嬤的聲音也有了些懼意,小心翼翼地問道:“二小姐有什麼吩咐?”
柳默慎笑著道:“你握疼我了。”
說著,手腕輕輕一掙脫。
自然是掙脫不開的。
柳默慎笑著又說了一遍:“您握得太緊,握疼我了,我手都要斷了。”
吳嬤嬤下意識地低頭看向自己的手。
有那麼一陣的恍惚,吳嬤嬤覺得自己好像握著的是一隻斷手。
吳嬤嬤突然想起了一件往事,終於抑製不住,“嗷”地尖叫一聲,丟開了柳默慎的手,跌坐在地上。
一聲尖叫,隻叫得莊嚴肅穆的忠勇公府雀聲四起,蟬鳴陣陣,更是驚呆了正院裏的一群人。
可是柳默慎卻的思緒卻早就飄遠了。
她穩穩當當地坐在轎子裏,看著吳嬤嬤,心裏卻想著曾經教自己迷幻之術的老先生說過的話。
“真正的君子麵前,迷幻之術是沒有用途的,因為他們行事光明磊落,心中便沒有懼怕。”
所以迷幻之術,隻是對那些做過虧心事的有用。
可惜柳默慎隻與那老先生學了半月,剛剛學到了一點皮毛,就遇見了山賊劫村。
老先生護著柳默慎青虹並村中的一些婦孺逃了出來,自己卻死在了山賊的亂刀之下。
至於那些山賊,也是趁著昭王之亂行惡的流寇,等到柳默慎想要找他們報仇的時候,早不知道這群人流寇跑到何處去了。
柳默慎所學,對付大奸大惡之輩是沒用的,最多就是對付對付如道清、吳嬤嬤這種沒有那麼堅定的心智,卻要學著別人做壞人的人。
前世,這迷幻之術也曾救過她四次於惡賊處脫身。
柳默慎愣怔地坐在那兒,今日裏的太平與昨日間的戰亂交替著,讓她更多了一份感慨。
不知今生,還有無機會見到那位老先生,當麵對他說聲謝謝。
柳默慎嘴角勾起了輕笑,一定有的。
“喲?這是怎麼了?”一個少女嬌憨的聲音響起,將柳默慎的思緒自前世拉回到了現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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