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的雨下的如癡如醉,人們歡呼著,雀躍著……這久違的雨啊!你不僅下醒了夢中的人,也下醒醉酒的人……
大雨磅礴,這已是第七天了,龍王爺似乎要把這三年來匱雨,一次性的補完。
碧猶湖的水位在這七天裏,不斷的上漲,以至於湖畔的小草屋都要被水淹了。
小草屋倒也堅固,外麵雨下的雖大,可卻一滴雨也不漏。
湖畔還是和以前一樣安靜,隻是多了一對年輕的夫婦。這個男的似乎很喜歡釣魚,湖水已經快蔓延到了牆下,他卻一點也不急,反對妻子道:“這樣不是挺好嗎?我坐在屋裏就可以釣魚了。”
他的妻子卻好似炸開了鍋,掘起嘴巴,道:“釣魚釣魚,第一次見到你的時候你就在釣魚,魚有什麼好釣的啊?水都快把咱們家都淹了。還有,這屍體到底什麼時候埋啊?你總不會像當初他守著一諾那樣,守著他吧?”
男的道:“雨就快停了,我們不會被淹。至於他,等雨停了就埋。你總不能讓我頂著雨就挖坑吧!”
周薪狠狠的瞪了鐵無情一眼,努著嘴笑了。蹲在東生的屍體旁反複看了兩遍,道:“唉?你說他這屍體怎麼不腐爛呢?”
鐵無情笑了笑,“大概是有什麼心事還沒了吧。”
周薪嚇得連忙後退。鐵無情看她害怕時的樣子,也覺得十分可愛,丟掉手中的魚竿,走過去將她抱在懷裏,道:“不要怕,他活著的時候都不會害你,死了又怎麼會害你呢?大概和他練的功法有關。”
周薪點了點頭,但仍然是不敢靠的太近,道:“唉!對了,他不是在臨死前給了你一副畫嗎?何不拿出來看看?”
鐵無情一下子笑了起來,因為他記得東生在臨死前和他講的話,他說那是自己和周薪的春宮圖。鐵無情搖搖頭,道:“那有什麼好看的。”
周薪心裏好奇,想他不讓自己看,便用起激將法來,道:“哏!小氣鬼,看一眼都不讓!”
鐵無情知道她很好奇,笑道:“好吧!那你看了可不許後悔,不許生氣哦!”
周薪幸福的點點頭,道:“好,我不生氣,你拿出來吧!”
鐵無情取出那副畫卷,兩個人把它放在桌子上,慢慢展開,裏麵畫的並不是什麼春宮圖,而是一副十分祥和的景象。
畫的整體分為兩部分,上半部分在是一男一女,男的拿著瀟湘劍,女的穿著紅衣,二人依偎在一起,便和此時鐵無情與周薪的姿勢十分相近,畫中人的樣貌也與他們十分相近,臉上帶著幸福的表情。
畫中人的身後是一間小草房,草房的樣式也和湖畔草屋的樣式差不多。隻是畫中的人和房子都飄浮在雲上,起伏的白雲,便和這碧猶湖的湖水十分相近。
周薪笑道:“你看,他畫的是我們現在的生活,他還蠻能算的嘛,知道我們要過什麼樣的生活。估計他屍身不腐,就是想聽聽我們的稱讚,看看我們見到畫時表情。”
鐵無情臉上也帶著淡淡的微笑,點點頭,喃喃道:“願他泉下有知,莫要在掛念你我。”
起伏的白雲正好橫在畫的正中,由右到左,將畫分割成了上下兩個部分。畫的上側,輕描輕畫,畫的是鐵無情和周薪如天堂一般的生活。畫的下側卻截然不同,濃墨重彩,仿佛世界陷入了黑暗之中。天是黑的,大地上隱隱有幾盞燈光,一座孤僻的城池,路上行人稀少。城裏的人雖然多,但天更黑,甚至連燈也沒有,僅有的幾盞破燈,似乎也沒有體現出燈光。人們走路的樣子怪異,如同喪屍一樣,身體極不協調,做事的方式更不同於常人。其中最為怪異的一處,有一個無頭的屍體,正在用自己的頭顱提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