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調味品”到“被認可”再到“大有可為”
思想名家
1985年,我從北大國際政治係研究生畢業,一開始打算去中聯部。恰在此時,中央黨校幾個老師來北大物色人選。由於我工作還沒有正式落定,係裏管分配的老師就讓我去接待一下。結果,這一無心之舉卻成了人生的一大轉折。黨校老師說,我們是研究黨建的,我們覺得黨建不能隻研究自己。現在已經改革開放了,麵對那麼多的共產黨,我們也要看看別人是怎麼活動的。我當時一下就被打動了,覺得對做學問來說,這是一個特別好的角度。而且,我想不僅是共產黨,其他政黨也需要研究。政黨作為一種普遍現象,在國家機器運行中起那麼大的作用,到底有沒有規律性?如果有,能否抽象出來進行探究?於是打定主意,義無反顧地來了黨校。
從那時到現在,正好30年。一路走來,自認還是做了一些事情,引用別人的說法,就是“至少開辟了一個領域”,政黨比較學科就是我一手建立起來的。更重要的是,我把傳統的對政黨的研究提升到規律的層麵來認識,把它變成了一門真正的科學。過去,盡管我們說黨建是科學,但一說黨建就把它放在黨史裏頭;而且一說黨史,那就是中共黨史,所以,研究的都是中共一個黨的東西。假如研究的範疇和內容都隻局限在一個黨裏,那充其量隻能是一種經驗,而無法提升到規律的高度。因為既是規律,就具有普遍適用性,大家都可遵守。當然,至於研究的落腳點還是中國共產黨如何建設的問題,這體現的是一種應用性。
今天,黨建研究的這種應用性得到了越來越多人的認可,特別是大多數作為黨校學員的領導幹部們的認可,一個主要原因恐怕在於我們給予了他們一個相對明確的、到目前為止還是立得住的理論分析的框架。官員們在實踐中會遇到很多問題,需要分析和解答。但如果你在課堂上隻是就問題談問題,就經驗談經驗,他們肯定會覺得可笑,因為他們的實踐經驗肯定比我們豐富。但是,如果我們從理論的層麵進行提煉,探尋政黨共同的活動規律,通過提供別人解決問題的經驗和方法而給予領導幹部以啟迪、思考甚至行動的動力的話,情況就大不一樣了。從這一角度講,這些年黨建學科地位在不斷上升是有其一定道理的。這不是靠個人,主要是靠大家,靠黨的整個教育係統,尤其是黨校的教育係統實現的。
但是,必須承認,在黨建研究伊始,很多人對這套研究方法並不買賬。有的人不太理解,覺得這個好像不是在研究黨建;有些人覺得反正我們過去黨建老講必須怎樣、一定怎樣,大家似乎也聽不進去了,介紹下國外的情況也未嚐不可。他們把這套理論定位於一種調劑,而不是一種研究方法的變革。
這一局麵一直延續到1985年蘇共改革才出現轉機。當時,蘇共的改革一開始勢頭還挺好,我們專門去跟蹤研究。結果到了90年代,蘇共竟在一夜之間垮掉了。這個帶來的震撼太大了,讓人猝不及防,覺得是不是被帝國主義和平演變了?但轉念一想,過去如此輝煌的一個大黨一夕垮台,將主要原因歸為外部因素似乎很難讓人信服。就像風吹一下,房子就垮了,隻能說明房子太不堅固,而不能隻責怪風太大一樣,歸根究底,還得從自身找原因。這裏麵就有很多規律性的東西,值得思考和借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