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拾好東西,往外走的時候,在院落裏一個熟悉的背影讓她停下了腳步,那個走來走去的人是梁帆。
白鴿正要躲閃開,眼見這個人抬頭看到了自己“忙好了?走吧,別搭他們的車了,我送你回去。”
“不用麻煩了。”白鴿實在不知道用什麼作為借口,來回避眼前這個不想多交的男人。
“不麻煩,走吧。”顯然梁帆不止是想重新拉近兩人的關係,但感情的事情剃頭挑子一頭熱是顯然是不夠的。
“我……約人了。”
“約人?”的確,白鴿在這個城市除了梁帆,還能約什麼人呢?還有什麼人是她更加熟識,能在這個時間相約的呢?
“約了小李說工作嗎?”除了自己,梁帆也想不出更好的人選來。
“我約的她。”兩人順著聲音的方向望過去,是蕭邦。他走了過來“不好意思,是我約的她,可以走了嗎?”他朝白鴿看了看,再看了看梁帆,拉起白鴿的手腕,徑直的朝門口走去。白鴿並沒有反抗,招呼沒來得及打,順著蕭邦的步伐跟著走了出去。
夜色下,還是那個背影,雙手插兜,直直地站在原地,任皎潔的月光灑下照在身上……
夜很沉靜,嘉陵江麵上點點閃爍著,倒映的是古城的夜色,一輪冷月高高的掛在上空,涼涼的風吹在身上不免有些寒意。沿著江邊,蕭邦在前麵走著,白鴿緊跟在後麵,路有些黑,她生怕自己落在後麵。
忽然,蕭邦停住了腳步,轉過身來,白鴿還沒來得及收住步伐,一頭紮進了他的懷裏,又連忙往後退了兩步。
她抬起頭望向蕭邦,他那雙眼睛正看著自己,那樣的眼神,她從未見過,像個被搶了玩具而沮喪的孩子;又好像彷徨無助的少年一般。
“你……怎麼了?”看著這樣的蕭邦,白鴿不禁有些心疼。
蕭邦走到江邊,把手搭在石欄上,凝視著遠方。
“你們倆……”話說到一半他沉默了,仿佛凝結在空氣中一般的寂靜籠罩在兩人的周圍。
“什麼?”
“沒……沒什麼?”他轉過身準備往前走。
“你是想問梁帆,對吧?”
蕭邦停住了腳步,沒錯,他欲言又止卻又想迫切知道的就是白鴿和梁帆的關係。雖然他自己也奇怪為什麼要知道,但是他就是想知道。
“我和他在日本留學時候認識的。”白鴿並不想闡述更多她與梁帆之間的故事,甚至更不願提及二人曾經還交往過。這些對於她來說是不堪的過往,必定在對方要和別人結婚前才被告知要和自己分手,這麼愚蠢的結局,任誰也不願回憶,更何況是在蕭邦的麵前,這樣的故事是斷然講不出的。
“交往過?”蕭邦轉過身,望著眼前的這個女人。他很期待又似乎很不想知道答案,或者說,是不想聽到自己不希望聽到的那個答案。
白鴿苦笑了下“嗯。”她理了下被風吹散的頭發,順著耳朵別了過去“隻是……他要娶另外一個女人了才來和我講分手……”不知道為何,這些斷不能講的話卻一句挨一句的從白鴿嘴裏蹦了出來“後來我休學了……又後來……”她停住了,她想要說:後來我回國了,那時候你剛出道沒多久,是你的歌陪我度過了人生最艱難的時候,才得以讓自己重回校園完成學業。可這些話卻哽在了喉嚨,怎麼也說不出口……
蕭邦又沉默了,他的眼神中流露出來的是對眼前這個姑娘的憐惜,他一把將白鴿緊緊地擁入懷中,仿佛可以入骨般緊緊地摟著懷裏的這個小女人,是那樣的真實,與以往拍戲時擁著女明星的感覺是完全不同的,他仿佛可以聽到自己的心律動的節奏。
“那……你們打算複合麼?”
白鴿並沒有回答他的問題,愣了好一會兒,才試圖掙脫蕭邦的束縛“你今天……怎麼怪怪的。”
的確,就連他自己也覺得有些莫名,晚上拍川北皮影的片段時他就已經開始發作了,看著在手裏任人擺弄的提線皮影,仿佛看到了自己的現狀一般,有苦難言,有心難為,在看到梁帆又來糾纏白鴿的那一幕時,不知為何心態卻全然崩塌了。
“白鴿。”蕭邦終於放開了自己的懷抱“我挺累的。”說罷拍了拍自己的胸口“這裏,真的覺得挺累的。”
白鴿看著眼前的這個男人,卻不知道說什麼,她自認為平日裏很會安慰人的,今天卻無法從自己的那套體係中翻出任何可以講的話。蕭邦太特殊了,特殊到不知道讓她如何去安撫,生怕說錯話,反倒讓他更加的傷懷。
“你知道嗎?今天,當我看到皮影的時候,我覺得那就是我,全身被線套牢著,支配著,我想往東,卻被線拉扯到西,我想喘息下休息片刻,卻被線拽的不得不動起來。”他看著白鴿,眼神中充滿了憂鬱,卻不知道自己為何會和眼前的這個姑娘吐露心聲“所以覺得很累,特別的累。”
白鴿能讀懂,拴著蕭邦的那根線是他的工作,身份,還有他的經紀公司和他的經紀人,這樣仿佛掉線木偶般的日子,不用去真實地體驗,想必也是很累心的。她越發的手足無策了,她很想抱抱眼前的這個大男孩,卻發現自己的身體僵硬在原地,無法動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