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鴿猛地轉頭看著大叔,心想“什麼梗?”
大叔轉向白鴿,四目交彙時候,露出了溫暖的笑容,這和第一次看見他的時候,感覺那麼的像“在長途車站見到你時,就覺得你和她很像。很像我失蹤多年的女朋友。”
“失蹤?”白鴿此刻覺得大叔不太像個好編劇。一個和自己長得像的姑娘,還前女友,還失蹤了,這些梗就算放在電視劇裏,都不如大叔說的精彩,但言語間卻顯得那麼的誠懇,也不像編故事騙自己。何況,他騙自己幹嘛呢?就為了證明他不是個流氓?想著便皺了皺眉頭,而且,一句對不起無需這麼多囉嗦的解釋……
“嗯,失蹤。所以看到你,我就情不自禁的以為她回來了,所以……”
“怎麼失蹤的?”白鴿很好奇,她迫不及待的想知道這個宛如電視劇橋段裏才會有的故事,這種似乎打探別人隱私的好奇,她很少有,但一個和自己長得很像的女子,她怎麼會失蹤了呢,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兒,讓眼前這個大叔如此難以釋懷。
“是這樣的。”大叔並沒有回避白鴿的提問,好像很急於和她分享自己的過往“我和女朋友都是登山愛好者。”他邊理著貨架子上的物品,用抹布清理著上麵細微的灰塵,一邊道來“這是很多年前的事情了,有一次,我們登山俱樂部的會員組織去外地登山。那次活動因為我病了,高燒不退,肯定是去不了了。原本雅詩是打算在家裏照顧我的。”
白鴿認真的聽著,想必雅詩就是她女朋友的名字。
“但我看她很想去的樣子,就說我會自己照顧自己,她可以安心去參加活動,反正兩天也就回來了。”
說到這大叔有些沉默了“結果……”
一向愛看推理小說的白鴿猜想,一定是這次活動出了岔子,結果正如她想象的那般。在那次活動中,他的女朋友雅詩失蹤了。同去的登山愛好者和救援隊在搜救了一周無果後,決定放棄,但他始終無法接受這個現實,並與部分登山會會友仍繼續尋找雅詩的行蹤,他心想即便是遭遇了不幸,也要尋回愛人的遺體,否則真是心有不甘。因為是自己生病沒有陪伴在雅詩左右才會如此,大叔時常是這樣懊悔的,越是懊悔,越是讓他決心去尋找,但要多麼強大的內心才能麵對這樣的現實局麵呢?大叔也隻是個擁有喜怒哀樂的常人罷了。
“後來我的內心也接近了崩潰,我需要想辦法讓自己撐下去,於是我就給自己寫信……”
“寫信?”白鴿看著一個格格標有年份和日期的架子,再看看大叔“這?……”
大叔顯然知道白鴿的用意“對,給未來的自己寫信,就像這些放在格子裏麵的信一樣。”他指了指一麵牆上的格子“就這樣起初是一周後收到、一個月後收到、三個月後收到,到了後來就升級為半年、一年……到了現在,也要十年了……人總是要有希望的……。
“你相信,她還……”白鴿欲言又止。
十年的等待他會經曆些什麼,白鴿根本無法去想象,以前她覺得一個人不談戀愛,不結婚總是有個借口的,或許是一件事兒、或許是一個人……但眼前的這個男人,哦,可以說這樣癡情到少有的男人,他所尋找的,並不是他的借口,就像是他的另一條命……他也許期盼她被什麼人救了,然後失憶了……她似乎可以理解到他初見她的那一刹那是怎樣控製自己情感的,她仿佛看見了這麼多年來,從未放棄一人遊走於山澗的他,也許那次初見,也正是他又一次尋訪未果後,再次準備回到這個既熟悉又陌生,有他而卻再沒有她的城市。想著想著,白鴿不覺得有點傷感。
大叔笑笑“坦白說……”白鴿知道這個叫袁野的男人要說什麼,雖然他並沒有脫口而出,對於一個有期許的人來說,接受現實比懷揣期盼要來的更難吧。
“所以,到了後來,差不多這樣經曆了兩年吧,在朋友的點撥下,我開了這家‘時光寄存’的小店,為的就是和像我一樣懷揣著希望的人給予希望。不止寫給未來的自己,也可以寫給未來的別人,到了指定時間,我幫他們寄出,這樣是不是很傻?”大叔看了看白鴿。
白鴿才回過神“哦,怎麼會,我倒覺得很新鮮,而且,這麼多人給未來的自己或者別人寫信,你給了別人不少慰藉。”她看了看這麵牆上,確實,每個格子裏都有不少信件“hi,你好!未來的自己……是不是應該這樣開篇?”因為覺得氣氛有點壓抑,她半開玩笑的問著大叔。
“那你呢?”大叔神秘的看看白鴿,好像可以看穿她的心底。
“我……怎麼了。”
“好像有故事,又好像有很多心事,我說的對嗎?”
故事嘛肯定是有的,到了年近三十的年紀,如果說沒有一兩個故事,自己恐怕都會覺得自己好可憐。至於心事嘛,白鴿的確是喜怒常形於色的爽朗性格,或者……就是梁帆經常說的——直、軸、扭。隻是,就這樣容易被大叔發現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