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於到了最後一場，我知道自己堅持到極致了。腦中反複出現朋友們的笑容，出現我們“市重點見”的約定，出現爸媽擔憂的神色，出現洛籽霄的話“我不許你有事，若現在認輸的話，我會一輩子瞧不起你”。
“我何嚐想輸？為什麼都逼我呢？”接著便跌落入無底深淵……
再醒來，已是一個深夜，我看著麵色慘白的媽媽，輕輕呼吸著來蘇水的味道，動動幹裂的嘴唇，說道：“考試結束了，是吧。”
“……是。”媽媽的眼圈又紅了。
“最後一場……”
“你答了一大半兒。”
我點點頭，看向窗外。是滿月，清冷的月光朦朧的茫遠，那種不真實的華美竟有幾分虛幻的淒涼。那片抓不住的蒼白迅速占據著內心，進而沉浸……
媽媽溫熱的手抹去我眼角無意識滑落的淚珠，她的臉上還掛著眼淚，卻溫柔的笑著：“月兒，媽從不在乎你的成績，在媽心裏，誰都比不上我的月兒優秀。隻要你能好好的，媽什麼都不在乎。”
我倚到媽媽懷裏，輕聲說：“媽，這樣說會讓弟弟吃味兒的。……你與爸爸從不肯提起關於我三歲前的回憶……我現在或許感同身受一些。那段不快的記憶……你和爸爸難道不覺得有我這樣一個女兒真是麻煩嗎？”
“胡說！”媽媽嗔怪道。“你和小月兒都是爸媽的寶貝，但是誰也替代不了誰，明白嗎？”
“媽，對我有什麼要求嗎？”
“好好活著。這是我唯一的期望。”
“怎麼把生死都拿到麵兒上來談了，”我輕笑。“我真的難逃一劫嗎？”
“你爸爸和醫院方麵已請了最好的專家為你醫治，你自己有信心嗎？”
“……有，隻要死神肯放我，我會用秒來過完我的一生。”我肯定地說。“……我不許你有事，就算是你入了地獄，我照樣把你捉回來。”耳畔響起那煞有介事的話，不禁輕笑。我對媽媽說：“媽媽，我與人家有約定呢。他說就算是我入了地獄，他照樣捉我回來，因為我是他的對手。”
“是嗎？”媽媽笑，輕拂著我的長發。“這孩子，會成為你生命中很重要的一個人吧。要珍惜呀。”
“啊，是啊。”我笑。“他是獨一無二的一個人呢。”
“是嗎？那還真得好好珍惜呢。”媽媽笑著點點我的鼻子。“不過你還小，將來有一天會知道更多吧。”
“啊？”我挺茫然。
“嗬，慢慢不就明白了麼？現在就別想那麼多了。”
“嗯，不過，這句話真任性呢。”我笑著說。“所以，我還要與他爭第一，既然他認真把我當成了對手，我自然會奉陪到底啦。”
“你呀，唉，好好休息吧，到了明天……”媽媽摟著我輕歎。明天……明天可真是個未知數，也不知我還有幾個明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