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風舞笛殤(1 / 2)

“你小子瘋啦,快閃開!”陳二皮顧不上傷口的疼痛,衝著麵對兩輛殺氣騰騰疾馳而來的金鐵戰車無動於衷的東黎大喊起來。

這些戰場的老手們心裏都清楚,許軍曹隻是一廂情願。就憑東黎手中的那杆破槍,是根本不可能傷到金鐵戰車分毫的,況且車卒手上的那把長戈,在三丈開外,就能割下東黎的頭顱。

大皋叔默默的站在一旁,他願意相信東黎,而且他也準備好了,萬一東黎失敗,哪怕是飛蛾撲火,自己也要衝上去保住這個少年,不能再有人犧牲了。

東黎提了一口氣,抄起長槍,看著一前一後由遠漸近的金鐵戰車,慢慢的向前邁了半步,側過身來,輕輕的閉上了眼睛,是生是死,全看這最後一擊。

忽然,東黎混亂的腦海裏翻湧出曾經早已被忘卻的一段記憶,而那段自己許久以來無論如何也回憶不起來的東西,卻清晰的浮現在眼前。

兩輛戰車伴隨著轟鳴轉瞬即至,兩把鋒利的長戈泛著閃閃寒光,灌著衝刺的速度與力量,像兩隻暴烈的螳螂,要割裂開時空般,對準東黎的頭顱,帶著一聲咒罵疾劈而下。

“死吧!”

車轂相錯,鋒刃相接,似乎長戈就要觸及到東黎脖頸的那一刹,他的眼睛,也終於緩緩睜開。

“混沌無極,黑翼翻溟!”

頓時,天地都仿佛沉寂了下來。

東黎對著近在咫尺的兩隻長戈,肩頭一挑,將大槍橫在胸前,腳步輕挪,避過鋒芒,而手上一勾一帶,槍尖槍尾分別搭在夾擊而來的兩隻戈頭之上。

車卒們眼睜睜的看著東黎從容的揮舞著大槍,而自己卻仿佛被凝固在了時間的縫隙中一般,難以動彈。

東黎就這樣,舞動著大槍,掛著兩隻長戈,在兩輛戰車之間,在錯身的一瞬,疊足閃胯,曼妙的回旋。

“去吧!”

東黎看起來,像是跳了一隻張狂的舞蹈般旋轉了一圈,而兩隻長戈,在抖手之下,就偏離了東黎的要害,衝著對向戰車的車輪飛奔而去。

巨大的慣力,讓車卒再也來不及收招,眼看著手中的長戈,鋒芒畢露直搗黃龍。

“哢!”

一聲巨響,激蕩著耳膜,兩輛金鐵戰車,衝天而起,帶起了戰馬哀憤的嘶鳴,帶起了車卒絕望的長嘯,帶起了輪輻碎屑,折戈斷戟。

兩軍陣前,隻有風煙飄蕩,萬籟無聲。

不知是誰先吼出了第一聲振奮的咆哮,突然,整個世界都沸騰了。

驍果衛們忘記了體膚的傷痛,忘記了敵人仍然站在自己眼前,每個人都目不轉睛的盯著從戰車殘骸之後走出來的東黎,似乎要將剛剛那一幕,永遠烙印在心中。

他們忘我的歡呼著,發泄著死亡帶來的壓抑,慶祝著東黎帶著奇跡般的勝利歸來。

大皋叔將東黎狠狠的摟在懷中,陳二皮帶著眾人衝上前去,對著摔得七葷八素的車卒們一通砍殺。

站在遠處的許軍曹,也仿佛失去了支撐著自己的最後一口硬氣,一屁股坐在地上,仰麵而泣,嚎啕大哭。

沒有人下令,卻全軍奮勇,喊殺震天,沒有人不惜命,卻都舔刀飲血,拚死向前。

梁州大軍失去了最後的仰仗與希望,軍心離亂,在殺紅了眼的驍果衛將士們麵前,兀自掙紮著。

古河道平原上,哀鴻遍野,梁州軍隊在嚴令之下,隻反抗了片刻,便丟盔棄甲,幡倒槍拋,向著來時的青山界潰散奔逃。

許軍曹被下屬攙扶著站起身來,他緊緊的攥住拳頭,想要抑製住自己因激動而顫抖不已的雙手。

“向中軍打旗,我先鋒軍大捷,請求追擊敵寇。”

“報,中軍回令,準許追擊,並命左右翼軍跟隨先鋒軍共同追擊,務求全殲。”

許軍曹忍不住嗤之以鼻,仰天大笑,“哈,那幫龜兒子現在終於肯出兵了嗎,搶功嗎,我讓他們連渣兒都吃不上,哈哈哈。”

“全軍聽真,給我趁勝追擊,一個都別留給後麵那幫隻會看熱鬧的孫子!”

“是!放心吧大人,一個也跑不了。”

東黎從一具梁軍的屍體手上撿起一把刀來,他不太會用槍,之前殺敵用到的槍法不過是曾經閑暇時候,為了打發時間,跟父親的部下學了那麼幾把式。